雲頊正在批閱奏折,外麵就傳來了青玄的稟報,“殿下,方少俠來了。”
雲頊動作一頓,眸色深了深,“讓他進來。”
青玄應了聲是,不多時,方淩風就推門走了進來。
見他明顯不大高興的樣子,雲頊極淡的勾了下唇,“表哥,坐吧!”
方淩風踟躕了一下,坐了下去。
一路上,他都憋著一口氣,想要同雲頊好好理論理論,可如今見到他了,他卻忽然覺得無法說出口了。
雲頊等了一會兒,見他不說話,墨眸微抬,“是為唐七七來的?”
若非唐七七,他這麼急著來找他做什麼?
方淩風聽他主動提起唐七七,立刻找到了突破口,啞聲問,“究竟怎麼樣,你才會放過她?”
不管如何,他總要保她一條命。
“我放過她?”
雲頊眸中冷芒劃過,“你該問問地下的龍清婉,會不會放過她。”
他已自暖兒口中聽說了當年的事,知道是唐七七的陰謀。
所以,她就更該死了。
方淩風冷笑,“你不過是為林三小姐做主罷了,提什麼龍清婉。”
若非七七對林傾暖動了手,雲頊何必如此堅持?
“我自然要為暖兒做主,”雲頊冷然看向他,“你覺得,我的決定有錯?”
他將手中的折子放下,沉沉開口,“她構陷自己的繼母和叔叔,致使龍清婉慘死當場,唐喬身敗名裂,這麼多年過去,她還不知悔改,又密謀陷害當朝太子妃,表哥,你告訴我一個不殺她的理由。”
他嗤笑了下,“難不成,就因為她是你方淩風愛的女人,就該逍遙法外?”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日,他還是想不明白。
方淩風一時語塞,心裏浮起幾分慚愧。
好一會兒,他才艱難開口,“你可否看在我的麵子上,饒——”
“不可能。”雲頊果斷截住他的話。
見他麵色不鬱,他神色愈發沉冷,“我認識的表哥,有情有義、嫉惡如仇,可沒想到,你如今竟會為了一個殺人凶手,而違背你的原則。”
“我問你,如果有朝一日,有人替滅門方家的凶手求情,你可否會饒他一命?”
“絕不會!”方淩風臉色瞬間變了。
觸及到雲頊嘲諷的眼神,他心裏一陣羞赧。
道理他都知道,可他還是下不了這個決心。
雲頊森冷的瞧了他一瞬,揚聲吩咐,“青玄——”
青玄進來,恭聲道,“殿下!”
“你們幾個,同他切磋一下,幫他醒醒腦子。”
既然罵不醒,那就打醒好了。
青玄連忙應道,“是!”
說完,他就看向方淩風,“方少俠,請吧!”
方淩風賭了氣,起身就走。
“表哥,”雲頊見他一臉倔強,微微冷笑,“後日就是武舉的日子,你若還是執迷不悟,那方家的仇,就由我來報,你自歸隱田居便是。”
他說完,就重新拿起了折子,再沒同他說一句話。
方淩風沉默了半響,一言不發的走了。
見他出去,雲頊又將青風叫了進來,“你去告訴唐令,不必顧忌方淩風,三日之內,本宮要得到唐七七的死訊。”
若非給唐家莊一個麵子,他早已親自動手。
“是,殿下!”青風領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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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林傾暖準時到了客院。
見唐喬正在塌上打坐,她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聽到聲音,唐喬睜開眼,緩緩吐納,收了手。
“師父,我們現在就開始?”林傾暖眼神裏含了幾分詢問。
他剛打坐完,要不要休息一下?
唐喬嗯了一聲,“開始吧!”
林傾暖見他麵色不錯,就點點頭,坐到了他對麵。
她伸出雙掌,同他掌心相對。
源源不斷的內力,立刻通過她的掌心,傳到了他的體內。
唐喬的內力雖然恢複了不少,可畢竟多年疏於修習,比起她來,還是有些稀薄。
漸漸的,她的內力站了主導。
她小心翼翼的引導著真氣,在他體內各處經脈遊走。
唐喬將四肢百骸的真氣彙集起來,追隨著她,最終同她的真氣彙合在一處。
檢查完他的其他經脈,確認沒問題後,林傾暖就引著真氣往他的腿部而去。
果然,剛剛靠近,她就感覺到了巨大的阻力。
同十日前的狀態一樣,不能前進分毫。
因為有心理準備,她也不著急,將內力撤回些許,開始以小股真氣試探著。
唐喬倏然皺眉,隻覺腿部經脈處,瞬間劇痛無比。
剛試探了一下,林傾暖心裏就不由吃了一驚。
他的經脈竟損傷至此。
閉上眼,她仿佛看到了一個溝壑遍地、滿目瘡痍的世界。
到處都是傷痕,到處都是被毒素腐蝕過的坑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