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兩座墓碑，埋葬逝去的時代與這個時代罪惡的血脈。
也是兩座豐碑，歌頌無數海軍與海賊用白骨構架的未來。
這更像是原罪，提醒所有榮耀的幸存者曆史的累累傷痕。
盡管這兩座墓碑所代表的複雜意義遠不是罪惡，勝利，榮光或者死亡這樣的詞可以概括，但是，看著自己的墓碑，心情難免複雜。
“唉——”波特卡斯·D·艾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碼著腿坐在自己的墓碑上頭，屁股底下是自己的帽子和小刀，身邊是老爹的墓碑。
他不知道這是他死後的第幾天，但事實就是，他真的死了。而這是他醒來的第三天，以一個無人能看見的幽靈的身份。
“歎氣會老得很快的，小哥。”
“誒……”艾斯扭過頭，看著忽然出現在老爹墓前的男人。這個男人看上去和他年紀差不多——艾斯對看人一向不是很在行，但他能分辨出這個男人沒有惡意。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能看見我？！”
艾斯激動地跳下自己的墓碑雙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而他也確實地接觸到了男人的身體，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穿越而過。艾斯更加驚訝地鬆開男人，看著這幾天來自己第一次接觸到物體的手。
“你為什麼覺得我看不見你？”男人越過他，恭敬地將一束花放在白胡子的墓前。
這個動作立即贏得了艾斯的好感，他吸了吸鼻子，回答道：“我還以為我死了……其他人都看不見我。”
“沒錯啊，你的確死了。”男人歪著頭看了他一眼，“我也死了。”
就像是一盆海水從頭上澆下來，艾斯說不出身上那股乏力感從何而來。他覺得四肢百骸裏每一個細胞都累到不想再動，低下頭，連隨風飛舞的墨色頭發都有點懨懨的味道。
“那麼，你想活過來麼？”男人轉過身，鄭重其事地看著艾斯。
“啊哈？你是說複活……麼？”艾斯覺得舌頭都打結了，沒有出海前他就知道這個世界無奇不有，但是像這樣死了以後還能留在這個世界，然後遇見一個怪人問你想不想活過來還真的是第一次遇到。他忍不住再次伸手按上了男人的肩膀，有些結巴地問道：“那能不能……能不能讓老爹複活？！”見對方沉默著沒有回答，艾斯急了：“為了這個我什麼都願意做！”
男人又看了他一眼，默默歎了口氣：“並不是所有的人命數都是這樣，火拳艾斯。有的人死去後會進入輪回，有的人死去後會灰飛煙滅，而有的人死去後就像你一樣，靈魂在現世漂浮。而我的工作，就是回收靈魂。要麼送到諸神的餐桌上，要麼送到另一個世界。”
“……”知道白胡子不能複活，艾斯很是失落地垮下了肩膀。對方的介紹他一句也沒聽進去，隻是默默地看著被顏色溫暖的鮮花包裹的墓碑，以及在風中飛舞的花瓣，無依無靠的彩色花朵終將在這飄渺的大海裏失去影蹤。
“我再問一次，”男人沒空看他在這裏傷春悲秋，“你願意重頭再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