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要命的提問,利瓦伊的語氣依然鎮定。
“並不是,先生。我繳獲了一柄他的武器,然後從五層墜下摔斷了一條胳膊。您知道,我是一名殺手,並不擅長混戰,也隻會殺人。僅剩單手持槍的我無法保證戰力,公寓底層還在不斷爆炸燃燒的情況下,我的選擇不多。”
此時利瓦伊不像在被審問,更像是一個對雇主彙報任務經過的殺手。
“最終我選擇離開黑水街,衝出信號屏蔽的範圍後求援。我並不知曉您的通訊碼,所以我向一切認識的汙水黨成員發送了求援信號,然後就近尋找了一家地下診所。一直到剛才維森先生從手術台上找到我。”
語罷,利瓦伊微垂頭顱,聲音中終於流露出不安與疑惑,輕聲道:
“以上便是全部經過。我並不想為自己的失職找借口,請您責罰。”
隨著這句認命般的回複,停屍間內便陷入異常的死寂。
許久,鐵台前的亞瑟低頭稍稍掀開了一角覆蓋其上的白布。
那張勉強被修複的破碎臉龐映入棕色的眼眸。
那是他的兒子。
唯一的兒子。
維森·溫斯頓微微活動著手腕,等待著那聲命令。
他今天同樣渴望殺戮。
旋即,他看到鐵台前的亞瑟放下了白布,將那把伯萊塔輕輕放在白布上。
“槍留下,然後滾出我的視線。”
利瓦伊愣在了原地。
然後一隻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維森·溫斯頓直接將黑衣殺手提起,執行
起了亞瑟的命令。
少頃,維森再次步入停屍間,看向鐵台旁的亞瑟。
“一把守夜人之槍,還有一把點四五口徑的改裝柯爾特,應該是凶手的槍。”
亞瑟低頭看著籠罩鐵台的白布,而後低聲道:
“警視廳那麵呢?”
維森沉默了一下,還是選擇如實彙報。
“森永派人遞了話過來,他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高橋羽川的人抓住了他手下在黑水街收受賄賂的治安官,現在韋羅街區一代的指揮權明確交給了高橋羽川。”
聽到“高橋羽川”這個名字,亞瑟·艾維斯眼中頓時有殺意與戾氣湧現。
那個高橋家的瘋狗!
就是因為那個家夥的阻撓,他們的人哪怕強行闖入韋羅街區,卻直到現在都沒能進入黑水街。
就連他兒子的遺體都是通過他收買的森永警部給運出來的!
“治安官?我們手中已經有人證了,對吧?”
亞瑟偏過頭,看向守在門口的維森,認真道:
“既然他沒能處理好治安問題,那就讓他一家消失,然後告訴他,該怎麼做。”
“如您所願,先生。”
維森微微低頭,淡定回答道:
“另外,請您原諒我自作主張,剛剛那柄槍的出處,我已讓手下人去查了。”
“沒關係。”
亞瑟看著這表現如常的心腹,本還沉浸在悲傷與憤怒的臉上罕見的浮現出痛苦與歉意。
“維森,我要向你道歉。”
他的語氣悲痛且誠懇,再無半點之前的凶戾與冷漠。
“亞
爾維斯是個好孩子。是我對不起他,對不起你。”
“先生,您不必這樣。”
麵對自己所效命之人的道歉,這位自黑水街走出的劊子手隻是低下頭,不讓人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悶聲道:
“從我教他開槍那一天起,我就知道這一天會到來。街頭就是這樣殘酷,他早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