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棟子一邊用力咀嚼著,一邊含糊說道:“你的?你***謀了我二十三個糠粑粑,沒有還給我,快點還回來……!”
他剛說到這裏,便看見田大貴惡狠狠朝他過來了,嚇得一骨碌爬起來,遠遠跑開。田大貴卻沒有追,他走了這幾步,便已經氣喘籲籲了,連日的嚴寒和饑餓已經讓他身體開始浮腫,看著還健壯,其實已經是外強中幹,快不行了。
田大貴跌坐在尤菜身邊,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喘著氣道:“粑粑哪來的?”
這薺菜粑粑是這段時間尤菜上山砍柴賣給古葉舟,換回來的吃食,她每一次都要藏兩個粑粑在雪地裏,這樣積少成多,等到出發的時候,她已經存有一小袋的粑粑了。每天晚上她都悄悄拿出一個粑粑來分成兩半給兒子狗蛋和自己吃。因為都是半夜,所以田大貴也不知道,想不到卻被李棟子這個舊情人發現了端倪,強行搶她的粑粑,引起了田大貴的注意。
尤菜早已經想好了一旦被發現該怎麼辦,便哭著說:“是我舍不得吃攢下來的。”
“你不吃給老子,粑粑呢?”田大貴開始在尤菜身上翻找。
尤菜哭聲更大了:“沒有了,就那半個,被他搶走了……”
田大貴搜過尤菜身上,果然沒有找到半點吃的,他眼珠一轉,一把將侄兒狗蛋抓了過來搜查。搜過之後,卻沒有找到半點吃的。這才狠狠推開侄兒,又回去睡了。
尤菜早已經防到這一手了,所以每次住宿的時候,她都借故方便,把剩下的薺菜粑粑藏在雪地裏,等到要出發的時候,她有借故方便,把粑粑取出來帶在身上,所以沒有被田大貴搜出來。
李棟子被田大貴嚇壞了,再不敢過來sao擾尤菜,尤菜這才得以抱著兒子安睡。可她肚子裏沒吃的,這一夜也睡的不安穩。
第二天早上,尤菜悄悄取出了剩下的薺菜粑粑帶著走,現在隻能冒險,要不然,她跟兒子可就要餓死了。好在田大貴並沒有想到尤菜還有這一招,所以沒有再搜她的身。而她又時刻留神李棟子,不讓他近身,這樣李棟子也就沒辦法發現她半夜跟兒子偷偷分吃東西了。
又往前走了五天,又餓死了十幾個村民。
眼看著餓死的村民越來越多,莫裏正當真是心急如焚。而古葉舟臨別送給他們的每人十斤炒米,再加上他們貪墨的古葉舟讓他們轉交給寧父的二十斤炒米,也都吃得差不多了,很快就會斷炊。
這天傍晚,他們lu宿野外,依舊是暴風雪肆虐的天氣。
馬**子一家人已經斷好幾天了,他們用被褥、棉衣換回來的糧食雖然已經非常的省著吃,還是吃光了。而他們打聽了,距離下一個縣城,按照他們現在冒著暴風雪行進的速度,至少還有十天的路程。
馬**子的老娘已經快不行了,又凍又餓,出了城一路上,馬**子便把老娘放在車上自己拖著走,他們家的馬車也是沒有馬的空架子,馬早已經在城裏開始沒吃的東西的時候便殺了吃了。走到這裏,他老娘已經氣息奄奄。
馬**子是個孝子,看著老娘這樣子,一點辦法都沒有,這荒郊野外的,想拿衣服換吃的都沒地方換去。
他抱著一大疊的田產地契,找到了莫裏正,哭著說:“裏正啊,我娘快餓死了,我也不敢指望你能接濟我家一點,我拿一半的田產,跟你換五斤炒米,給老娘吃,行不行?”說罷,將地契分了一半送到莫裏正麵前。
莫裏正苦笑:“我現在也差不多吃光了,最多還能吃個兩三天的,也要斷糧了,要是給你了,我們家可就要餓死了。”
馬**子咬牙把所有的田產都送到了莫裏正麵前:“這些田產全給你,換你五斤糧食,行不行?這裏不僅有你家自己的田產,還有我家的,還有這些日子我用糧食換回來了的——我他媽的眼睛瞎了,拿糧食換田產,活該餓死。可是我老娘她七八十歲了,生我養我不容易,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活活餓死啊!”
莫裏正苦笑:“田產?現在最不值錢的就是田產。別說我沒有糧食跟你換,就算有,我也不會跟你換田產。”
“那你要什麼?你要什麼我就拿什麼給你換!”
“什麼都不換,現在,吃的才是最重要的。人要是餓死了,再好的東西再多的田產也沒有用,也隻是別人的。——我幫不了你,你何不找找別人?”
“找別人?我還能找誰啊?”馬**子孱弱地嘀咕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