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沈清找沈信中幫忙不是沒有緣由。
沈信中知道她家在七裏村買的地都在哪兒,畢竟當初沈信中給她家當的公證人,他手中也有契書存根,再說沈信中是族長,威信高些,屆時收租也省事。
至於會下雨的事,是沈清感覺近兩日天很悶,雲層也低,很有可能下大雨。
這事其實不用她說,有經驗的老農民都能看得出來。
就連沈信中也看出來了。
沈信中點點頭:“這事倒不麻煩,就是你怎麼收租,我也好跟人說。”
七裏村如今缺地的人家不少,地倒不難佃出去的,尤其是良田。
“糧種稅子都由佃戶出,良田一年租子四鬥麥,中田一年二鬥,下田一年一鬥,今年若能產出,便算半年租,欠年也可減些,成不?”沈清問道。
當地人愛吃麵食,所以家家戶戶都種麥子,就是這時產量不怎麼高,肥沃的良田豐年間畝產約有一石半,中田畝產約一石左右,下田可能就產出百來斤或是更少。
當然這都是麥子的產量,旁的作物產量不等,但租子統一收麥子方便。hTtPs://m.QQΧ9.Cōm
這麼算下來,她一畝地約收兩成多地租。
不過這樣糧種和田稅也都需要佃戶來出了,不然她稅子一交就不剩多少了。
即便是佃戶交稅,隻要朝廷不加稅,佃戶的壓力也不大,因為當地一年種一季麥,但勤快點的農民還會多種一季副產品,如玉米、花生、豆子、棉花、芝麻、蔬菜等作物。
副產品便不用再交租子和田稅,一年也能收獲不少了。
沈信中蹙了下眉:“這是不是少了點?”
他家的地租出去,糧種和田稅不管,也要收四成租的。
沈清看出沈信中有些為難。
她的地租出去租子比旁人少,可算是動了大戶的蛋糕。
就拿族長家來說,他家的佃戶若是知道了有租子更低的地,能不心生不滿?
就算沈信中不會說什麼,可心中總會有些不舒服的。
不過沈清早就想好了說辭:“堂爺,我是聽村裏有傳,說我家坑了別人的地,許多人都心生不滿,我這些地是準備租給那些賣地的人家,若是租給外人,我不得這麼便宜。”
自從縣裏發了賑災糧,許多賣了地的人家都覺得虧大了。
若是他們沒有賣地跟她換糧,說不得還能多領點賑災糧。
這田地都是農民的命根子,若不是日子真過不下去了,他們怎會舍得賣地?
那些人若不是顧忌她有大舅這個靠山,說不得早就找上門鬧事了。
沈信中詫異看了沈清一眼。
隻覺這小丫頭果然不是凡人,啥事都看得通透。
近段時間他是沒少聽人背後說沈家兄妹的閑話,還有不少背地裏罵人的。
雖說當初大家賣地時是你情我願,但這人一不甘心,可不就會把錯誤歸到旁人身上。
若是這地還租給以前賣地的人家,那不僅能平息這些人的怒火,他家佃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有啥不滿的了。
他點點頭:“那我一會兒便幫你問問看,若是說成了先定個契下來。”
“哎,多謝堂爺了。”
沈信中也沒墨跡,畢竟是收了人禮的,他當即翻出當初的契書,點點名,讓他兒子去挨家喊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