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進站在院裏,身後還跟著引路的孤燈。

“大哥!”沈清欣喜喊了沈進一聲。

沈進見到沈清,劍眉下的桃花眼頓時濕潤了。

他一個箭步上前,把沈清給抱了起來。

他離家都有一年了,這一年來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長到他覺得像過了半輩子似的。

沈清雙腳突然離地,忙摟住沈進的脖子。

大哥離家一年,個頭又竄了不少,如今剛滿十五歲的少年身量已經接近一米八了。

沈進抱了沈清一會,又把她放在地上,蹲下身來上下打量她一番,高興道:“小妹長高了。”

他接到小妹來信後便報了假,皇帝準了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從京走水路,花了八九日到的河南滎澤縣,又不停換馬趕路,日行八九個驛站,三日便從滎澤到清源了。

說是回來奔喪,實則他最想弟弟妹妹。

沈清笑著點頭,見沈進灰頭土臉,忙拉著他道:“走,先回縣裏宅子洗洗。”

說著又看向孤燈:“孤燈大哥,備馬車。”

孤燈還未應聲,沈進便輕拍了下沈清手背:“先回村祭拜下爺再說,縣裏宅子我安排住進了人。”

沈清挑了下眉:“誰啊。”

沈進:“皇上派來宣旨的內官,歇兩日腳便回京了。”

若不是有那幾個宦官耽誤時間,他昨兒便能見到小妹了。

沈清好奇問:“什麼旨?”

沈進:“是給王家族人和馬伯父的,皇上原想封大舅為國公的,大舅自個給拒了,皇上便追贈了咱外祖外祖母為保國公、保國公夫人,另外皇上還賜金與大舅家重修祖陵、立家廟,還準許大舅家以國公規製建府邸,這些事宜都得由地方官督辦,自然要麻煩馬伯父了。”

“哦。”沈清點點頭。

當朝的文官,僅有兩名死後被追贈國公的,活著便要被皇帝封公的,大舅怕是第一人了。

皆因太祖曾定過法令,非軍功不得封公侯。

但大舅是寧王軍師,助寧王不費一兵一卒攻下數座城池,損失這麼少的人力物力便登上皇位,這軍功足以封公了。

她想了想,不由笑了下。

大舅果然是隻成了精的老狐狸。

寧王如今已經登基為帝,不再是那個需要造反的藩王了。

君心難測,功高蓋主,難免要引得皇帝忌憚,可這國公之位一拒,那皇帝隻會對其覺得虧欠了。

沈清又問:“大舅收到我給他的家書了嗎?”

沈進默了下,才道:“大舅寫了封休書,交人帶回北溝村了。”

沈清點頭,又拉起沈進:“走,咱回家去,二哥也想你了。”

這下沈進笑著起身跟沈清走了。

出了宅子,沈清見到門外還有個陌生男人,看起來有二十出頭,身形精壯,容貌粗獷,身上還背著包袱。

那男人見沈進出來,垂目喊了聲:“伯爺。”

沈清微怔,多看了男人一眼。

沈進點頭,道:“你騎馬跟著。”

男人立馬應“是”。

沈進則牽著沈清上了孤燈趕來的馬車。

上了馬車後,沈清才問:“他為啥喊你伯爺?”

沈進歎了口氣:“還不是咱大舅請旨辭了他的國公爵位,太子便給皇上想了個點子,給我封了個忠毅伯,原本以我的資曆,封伯還差遠了。”

其實單論他這一年來的軍功,不比旁的伯爺差,去年河南開封一戰之後,後麵他在直隸宿州及京城附近的浦子口兩戰中又立奇功。

寧王二月中旬占領京城,三月初一登基,三月二十便封賞功臣。

不包括追贈的,共封三公,一位是寧王手下大將,一位是寧王的表弟,一位是寧王妃娘家侄子,又封十三侯,除了鄭平、鄭挽瀾,其餘都是寧王手下老將了,另封十七伯,除了他外,其餘也都是寧王手下老將。

他雖屢立奇功,但這資曆跟其他功臣一比就差遠了,自打他封伯後,他都能感到自己受到那些老將的排擠。

想到蕭恒,沈進從懷中掏出一封厚厚的信遞給沈清:“太子讓我帶給你的。”

寧王登基後的第三天,便追封寧王妃為皇後,立蕭恒為太子,雖他離京時還未舉行太子冊封大典,但已經人人稱其為‘太子’了。

沈清拿著信,一時也沒拆開看,又問:“外頭那人是誰?”

沈進:“皇上給功臣都賞了些奴仆,多是罪臣家的奴仆護衛,我也得了十二個,外頭那位,名叫虞飛,原是鄭國公府上的護衛,身手不凡,我這趟回來便帶上了。對了,皇上還賞了我京城的宅子,就同大舅的宅子緊挨著,我這趟得了一年的假,小妹,來年你同我一起上京嗎?大舅也派了人來接表哥表妹他們上京了,估摸過幾日他們便要出發。”hTTps://M.qQΧδ⑨.CO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