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的頭被人打破了,回來的時候還在流血,看著可嚇人了!好在大夫瞧了說沒什麼大礙,就是皮外傷,養幾日就好了。”那婆子回道。
秦彤玉瞪大眼睛,旋即火氣噌噌的往上躥:“你說什麼?是誰這麼大膽,竟敢打朝廷命官?”
“這我倒是不知,隻聽說老爺竟在戶部衙署裏被打了!真是沒想到,朗朗乾坤,天子腳下,竟能發生這種事!姑娘,您快些換好衣裳去正院看看老爺吧,這會兒家裏主子都在正院,就您不在,一會兒太太可又要怪罪了。”
秦彤玉聞言也沒回自個院裏換衣裳,風風火火便去找爹了。
到了正院,她撩開正房的門簾子,便見大廳裏頭圍了一圈人。
除了幾個丫鬟婆子,呂秀英、宋采菱、秦廣瑜、秦廣璠、秦廣瑁、秦湘玉、秦堇玉都在一旁站著。
秦紀賢正躺在羅漢床上,頭上裹了一圈紗布,嘴裏‘哎呦,哎呦’哼唧著。
老太太董婧妤則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
秦彤玉連忙跑過去:“爹,你怎麼了?沒事吧?”
呂秀英原正擔憂地看著秦紀賢,見秦彤玉來了,還穿著男裝,不由皺眉問:“你去哪了,怎打扮成這個樣子?”
秦彤玉順口便懟了句:“我剛在院裏閣樓睡著了,打扮成這樣怎麼了,誰規定女人不能穿男裝了?”
呂秀英沒好氣瞪了她一眼,但礙於秦紀賢正在遭罪,也沒接著發難,又看向秦紀賢:“真是邪了門了,我還不知那些文官竟這個德行,說不過便要動手,還將你打成這個樣子,這叫個什麼事!”
她自幼見多了武官,那些武官吵急眼了動起手來倒不稀奇,可她嫁給秦紀賢二十多年了,已經習慣了文人動口不動手的涵養。
她還不知文官竟也這個德行,何況戶部衙署就在皇城根上,他們怎敢天子腳下幹起仗來?
秦彤玉聞言也問:“爹,到底是誰打了你啊?”
秦紀賢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麼嚴重的傷,這會兒一副快死了的表情:“是工部的黃郎中,那狗賊真狠啊,我都躲了起來,他還拿硯台砸我!”
那些人動起手來時,他原本躲在一邊了,就怕被連累,沒想到還是遭了殃,且一群人裏就他受了傷!
他這是造了什麼孽。
秦彤玉憤怒道:“他竟然敢打爹!你有沒有去皇上那兒告他?”
呂秀英不由白了秦彤玉一眼。
這皇上是說見就見的嗎?
雖說當朝的規矩,所有在職京官都可以參加朝會,六品以上京官還必須參加,但四品以下的官員基本沒有機會跟皇帝說話的。
不說別的衙署,就說戶部裏跟秦紀賢平級的郎中,就有二十三位,皇帝沒準都叫不上來幾個五品小官的名字,這麼點小傷還去皇上那兒告狀呢!
秦紀賢不由翻了個身,背對著眾人,幽幽道:“我倒是想告狀,問題我還沒告狀呢,皇上的聖旨就來了,將工部、戶部的人一頓臭罵,我再去告狀,那不是觸皇上黴頭嗎。”
秦彤玉看著秦紀賢的慫樣更氣了,聲音都拔高幾分:“那這事就這麼算了?爹你就白白被人打了?憑什麼!”
坐在一旁的董婧妤緩緩翻了個白眼,道:“行了,吵吵什麼?那工部的人打的又不是你爹,放心好了,自然有人為你老子報仇。”
秦彤玉擰眉看向董婧妤,無語道:“不是打的我爹是打的誰?”
秦紀賢也翻過身來,可憐兮兮問:“母親,誰會為我報仇?”
董婧妤又是翻了個白眼。
她家怎麼盡出些蠢貨。
“你在京中都任職大半年了,怎連朝中局勢都看不明白?當初徐閣老任吏部尚書的時候,麵上與王閣老和樂融融,實則背地裏總給王閣老使絆子,如今徐閣老被調去督辦遷都工程,不定是兩位閣老掰手腕的結果。徐閣老看似得了個重要差事,實則是個苦差,不說旁的,就說這南北兩頭跑都夠他受的,朝政之事他也插不上手了,那工部的人沒得是徐閣老授意,故意打你的。這打你便等同在打王閣老,王閣老若是不幫你報仇,往後還如何在朝中樹立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