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她正躺在醫院裏。
入目皆是慘淡而空洞的白,刺得她抬手擋住些視線後才勉強適應。
“你醒了啊?”耳邊傳來沉穩的女聲,顏南枝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一名護士微笑著走了進來,“醫生說你隻是簡單的疲勞過度,休息會兒就沒事了。”
顏南枝撐著沉重的身體,緩慢地坐了起來。
“我……”
剛剛開口,喉嚨的血腥味逐漸蔓延開來。
她不由得蹙眉。
護士似乎是讀懂了她的微表情,貼心地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她的手裏,“別喝急了。”
病房的門在這時被人從外麵猛地踹開。
“顏南枝!”
“你這個賤人!”
宋母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護士意識到宋母的來者不善,上前想要阻止她,卻被她粗魯地推開。
護士腳下不穩,踉蹌了幾步,腹部直直地撞上堅硬的桌角。
“啊!”她的驚叫聲引來不少人駐足,眾人看了看病床上臉色蒼白的顏南枝,又看了看麵紅耳赤的宋母,小聲地說著宋母的壞話。
宋母覺得丟臉,索性背過身,不再看眾人的臉色。
但身後的指責聲卻並未因此停歇。
宋母哪裏受過這種委屈,視線飄忽著,最終落到病床上的顏南枝身上。
她眼睛一轉,不管不顧地便將髒水往顏南枝的身上潑,“大家快來給我評評理啊,這個叫顏南枝的賤女人,不知道用了什麼下作的手段拆散了我兒子的姻緣,今天更是將我的兒媳婦直接推倒在地,害得人家受傷,現在還躺在病房裏,被我這個老太婆抓了現行還不承認,還在這裏裝病啊。”
話音落下,眾人的矛頭紛紛調轉指向顏南枝。
或輕蔑,或諷刺,或辱罵。
惡意漫天而來。
“我沒有!”
“夠了!”
為自己辯解的話剛剛出口,圍堵在病房門口的人群最後方傳來道震怒的男聲。
人們自覺地讓開了條小道。
宋京平緩緩地從最後麵走了進來。
“京平!這女人就是個禍害!”
“今天被她弄進醫院的是小艾,明天可能就是我了!”
“即使是這樣,你還是要護著她嗎!”
“媽。”宋京平皺著眉,出聲打斷她。
“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您來醫院不是為了來探望程艾的嗎?”
“你!”
宋母見宋京平這態度,也不好再說什麼,皺著張臉,快步離開了這裏。
等宋母遠去,宋京平這才轉過身,看向聚集在病房門口的眾人,“抱歉,各位,戲落幕了。”
聞言,眾人皆無趣地擺了擺手,陸續散去。
宋京平轉過身來,看著病床上的顏南枝,沒有說話。
視線慢慢下移,最終落在那雙纏著繃帶的手上。
他微微蹙眉,“你的手?”
顏南枝慌忙捂住被繃帶纏繞的地方,別開臉,沒有看他,“我的指甲不小心撓傷的。”
宋京平垂眸看了看她的手。
指甲被修剪得很短,沒半點撓破皮膚的可能性。
沒有揭穿她的謊言,宋京平淡淡開口,“跟我走。”
宋京平走在前麵,她沉默著跟在後麵。
宋京平突然停住,轉過身來,往她的懷裏丟了把鑰匙,“把你的東西搬到我那兒去。”
“我有地方可以住。”
不遠處的宋京平站在昏黃的燈光下,半張臉隱沒在黑暗裏,顏南枝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縱然如此,她還是能夠敏銳地察覺到那人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意。
顏南枝沒再說話,默默地低下了頭。
宋京平的那雙純手工定製皮鞋漸漸走入她的視線範圍內,男人充滿威壓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有地方住?酒店?”hTtPs://m.QQΧ9.Cōm
從他的隻言片語中得知他私下調查自己,顏南枝並沒有再像之前那般失態,她隻是很平靜地抬起頭看他,眼底裏沒有半點情緒的波動,“我們隻是契約夫妻。”
“住進你家,日後離婚的時候就會被更多人知道。”
“這會對你以後真心想娶的那個女孩子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宋京平雙手插兜,昏黃的燈光和璀璨的滿天星光在他的身後交織著,卻沒能將他照亮。
他始終沉著臉,炙熱的視線停在顏南枝的眼睛處,似是要洞穿她的靈魂。
她沒有回避,也直直地回望著他。
時間仿佛停滯。
直到她的雙眼都不自覺地泛著酸脹,宋京平才扯了扯嘴角,“顏南枝,你好樣的。”
他沒再和顏南枝浪費唇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夜晚的風捎來宋京平的話,“不聽話的人可是要接受懲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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