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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丹妮睜開沉重酸澀的雙眼,刺眼的光線讓她什麼都看不見。

身體沉重不堪,她覺得自己像是被大卡車碾壓了一邊,輕微地動作都酸痛不堪。

她活下來了嗎?還是已經死了?

上帝啊!她究竟躺了多久,怎麼身上哪都不對勁。

大腦中一片混沌。

許久之後她才適應了這種和煦的光線,睜開眼睛看著四周。

白色的天花板,右邊是點滴瓶,左邊的窗外是透徹的藍天,遠處有一處正在建的大樓,上麵都是那種綠色的防護網。

她用力掙紮著做起來,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右手。上麵正插著輸液針,她能感覺到液體通過血管流進自己的身體。左腿上綁著沉重的石膏,不能移動。

腿斷了?

她皺著眉頭,發現眼前的事情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她拿過呼叫鈴,按了下去。

音樂聲傳了出來。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不對勁,這是個單人病房,旁邊還有張長沙發。

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的。

她聽見有人打開門的聲音,一直看著門被推開,來人走了進來。

她一身粉紅色的護士服,手裏拿著裝滿液體的輸液瓶,目光在看到她之後,愣了一下。

“你醒了,你媽媽去幫樓下蓋章,馬上就回來。”她溫柔淺笑地對她說。

丹妮睜大眼,眼神渙散,急促地呼吸起來,像是喘不上氣來。

那種急促馬上演變成了全身性的顫抖。

那個護士被她嚇了一跳,她衝到走廊上對著辦公室大喊醫生的名字,就立刻轉身回來。

護士將手中的東西丟在沙發上,上前掐住她的下巴,不讓她咬到自己的舌頭。

丹妮控製不了自己的顫抖,她隻是喘不上氣,大腦其實很清楚,隻是一時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那個護士一直在不停地對她說放鬆,放鬆。她跟隨她的聲音,找到自己呼吸的節奏。

在醫生來到的時候,她基本上穩定下來。

那個醫生給她初步檢查了一下,然後向剛剛那個機敏的護士詢問情況。

他們說的是中文,丹妮才反應過來,窗外施工大樓上和輸液瓶上寫的都是中文。

她呆呆地看著他們的交談,嘲諷地輕笑。

這算TM的什麼神轉折?!!!!

她的笑聲漸漸放大,那種悲切的想哭一樣聲音嚇住了那個醫生和護士,還有正站在門口的女人。

她的媽媽。

她媽媽衝過來,一把抱住不知道在哭還是在笑的女兒。

丹妮放聲痛哭。

“乖!沒事了,沒事了!媽媽在這兒?沒事,沒事了!乖普普不怕!”她不住的拍打著女兒的背,輕聲安撫。

然後心疼地和她一起掉眼淚。

她還以為女兒是被車禍嚇著了。

漸漸地,丹妮。

不,應該是於普。

於普的哭聲變小,嗓音也沙啞起來。

最後,沒有聲音。

“媽,我沒事了。”她停下哭泣,一邊抽泣,一邊對還在心疼的抱著她的媽媽說。“我就是嚇住了,這會兒沒事了,你也別哭了。”

“嗯,我不哭了。”於媽媽抹去自己臉上的淚水。“你餓了吧?昨天到現在你還什麼都沒吃了。”

這時候,醫生和護士都已經離開,病房裏隻剩她們母女倆。

“嗯。”她嘟著嘴點頭,一臉的笑意的賣萌。“我餓得都能吃十盤魚香茄子!”

於媽媽聽著她的話不禁一樂,她一點著女兒的腦門,開口揶揄她。“就知道吃!傷口好之前不許吃辣椒的!”

“不能吃辣椒?老媽你殺了我吧!”丹妮就像是一個局外人,冷冷地旁觀於普和媽媽撒嬌。

她不可能知道,眼前的女兒已經不在是昨天出車禍前那個年少單純的女兒,而是一個已經曆盡滄桑的女兒。

一夢三十年。

蒼老的心重新回到稚嫩的軀殼。

這可不是什麼喜劇。

她重回到了原來的簡單世界,就像她所期望的那樣,但她卻沒有想像中那麼喜悅。

到了下午,她的朋友們都來看她,她還是冷冷旁觀自己微笑著和他們交談,像昨天之前一樣。

她覺得自己開始人格分裂。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不斷回憶丹妮的記憶,發現有好多事情她都不記得了。

所以那隻是一場自己幻想出來的夢嗎?

為什麼她能清楚的背出來米國第一法案?說出米國每一個類型的連環殺手的特征。她知道米國稅法的任何一處修改。

她清楚的記得霍奇的臉,裏德的臉,李雲浩,宋亦凝,包括福耶。

難道我隻是真的做了一場夢?

最後那種疼痛,也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