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地下室的門被打開。萬尼亞從門裏走了出來,此時他已整理好了衣服,用水洗幹淨了脖子上的汙血。
萬尼亞緩緩的走上台階,向上走去。
整個紅教堂的人都是晚上工作,白天睡覺。紅教堂的免費放血治療,也隻在晚上進行。
萬尼亞在這裏待了幾十年,對紅教堂非常熟悉,再加上沿途老鼠的指引,萬尼亞繞過了所有血仆的視線,直接來到了紅教堂禱告廳的側門。
一名血仆端著一個盤子,向紅教堂的禱告廳走去。
盤子上是一杯今晚剛采到的鮮血,這是普利先生的夜宵。
這名血仆正在想著紅教堂最近發生的事。
連續死了幾名助祭,新來的賴納,萬尼亞,還有死在郊外的助祭。這是危機,也是機會,所有的血仆都蠢蠢欲動。
不知道普利先生會不會在他們當中,挑選最聽話的血仆,發展為助祭。
想到這裏,這名血仆有些激動。成為助祭,也意味著成為1級血族,能去家族的古堡沉睡一次。
他仔細的看了看高腳杯,杯子上沒有任何不幹淨的地方。他走的很穩,很慢,確保血液始終維持一個水平麵,不會因為搖晃而弄髒杯壁。
他微微活動肩膀,讓自己的肩膀更軟,以便一會能伏的更低。
就在此時,一隻手突然從他身後伸了過來。
這名血仆的喉嚨,被死死的扼住。
十幾秒後,萬尼亞有些感歎,這名血仆不知道有什麼執念,如此的盡責,即使死亡都沒讓他失去對餐盤的控製。盤子裏的高腳杯沒有倒,血液沒有灑。
萬尼亞換上血仆的短袍,端著餐盤,低頭進入了教堂。
他深深的向前彎著腰,萬尼亞的臉完全與地麵平行,一如他在幾十年前,第一次有機會為普利先生服侍一樣。
這條路是如此的熟悉,萬尼亞能分辨每塊地板的不同,即使低著頭,他也知道會在13步後,達到紅教堂的講道台麵前。
普利先生睜開眼,掃了一眼旁邊的高腳杯。
拿起來喝了一口,普利奇怪的看了一眼這名血仆。
這名血仆竟然沒有退開,這有些奇怪。正常來說,血仆送完夜宵會自覺的離開。
紅教堂裏,沒有事情能瞞得過普利。他知道血仆們因為助祭的位置,已經打破了頭,隻是沒鬧到他麵前而已。
一邊喝著新鮮的血液,一邊盯著這名助祭的後腦和脖子,思索著如何懲戒這名大膽的血仆。
但是,普利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覺得這名血仆的身形,似乎有些熟悉。
此時,血仆也抬起了頭。
普利的童孔驟然緊縮,他看到了誰?他看到了萬尼亞!那個已經被凡德林殺死的萬尼亞!
萬尼亞看到已經變少的鮮血,紅色的童孔裏,是難以抑製的怨毒,還有大仇得報的喜悅。
….普利突然感到自己渾身麻痹,舌頭也是麻痹的,說不出一個字。
血裏有毒!
玻璃高腳杯從普利手中跌落,但是萬尼亞的背後,突然伸出一扇蝠翼。
蝠翼彎曲,在高腳杯落地時墊了一下,讓高腳杯沒有摔在地上。
普利更加驚訝,這一刻,他徹底陷入了混亂,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現在的情況。
凡德林難道沒殺死萬尼亞,難道是凡德林在和萬尼亞一起設計他?
即使是下毒,對血族這樣的使徒來說效果也不會這麼明顯。
讓普利絕望的是,他體內的毒素是如此的暴烈,即使是傳說裏的天蠍毒素,也不過如此吧。
毒性不僅強烈,而且還在不停的增加。他隻抿了一口毒血,但是現在體內的毒性卻在不停的增長。
萬尼亞看著普利緩緩倒下,看著普利躺在地上,看著普利在地上抽搐,臉上都是滿足。
“照理來說,我得手之後,就應該馬上走的。但是,我太恨了!我真的太恨了!
我恨巫師,我恨凡德林,可是,你知道嗎?普利先生,我最恨的是你!
你來來芒鎮教堂的時候,我就在門口迎接你,從那天開始,我一直服侍你。
時間真久啊,久到我都記不清到底是五十幾年!
五十多年裏,我每一天都小心翼翼的伺候你,為你解決生活裏的每一點小事!
五十多年裏,你每天要做的椅子,我都會在傍晚的時候為你小心擦拭。
五十多年裏,你每天要經過的門,都是我在為你小心翼翼的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