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日。
仲夏,青柳興。
宜祭祀,祈福,出海,破土。
今天是海元節,天剛蒙蒙亮,家家戶戶早早來到了村西口,兄弟山腳下的元祖祠堂,在案板上擺滿了祭品,上了年頭的鹹魚,可口的臘肉,現殺的肉豬,正式開始了一年一度的祭祀禮。
海元節的由來已久,‘海元’即元祖神與海神的合稱,元祖神為水族人的老祖宗,而海神則拯救過水族人。
在元祖祠堂的正對麵有一座涼亭,大概有個五米來高,涼亭下立著一尊白玉冰翠雕像,是位女性,三米高的樣子,整體呈現冰雪色,裏麵飄著朵朵藍花,一手執著碗,一手拂袖,這便是女海神——神赫。
年滿十五歲的孩子即將下海,村民們會登上架梯,將海神手裏的碗盛滿海水,溢出來的海水淋在孩子們身上,享受過了沐浴之禮,預示著成年以後生活無災無難。
祭祀持續了半個上午。
待到結束後,小廣場上擺放好桌椅,幾座露天灶台嫋嫋輕煙升起,菜飯芬芳四溢,上百名的村民聚在一起吃大席,熱絡非常。
開飯。
隔壁的珍珠婆婆拉著一位年輕婦人走了過來,看拉拽的模樣,那婦人似乎不是很願意過來,在婦人身邊還跟著一個女孩子,大概有個十來歲的樣子,悶著個頭,一聲不語。
珍珠婆婆來到止淺西爺爺身邊,耳語了幾句,那婦人和小女孩便一同坐了下來。
二人裝扮樸素與其他村民並無二致,但舉手投足之間,給人一種大家閨秀之感,一看就是出身不凡。
止淺西爺爺作為一村之長,自然要像一個大家長一樣熱情待客。
“姑娘,你來村子也有段日子了,不知怎麼稱呼?”
自打上一次鄔幼林告別玉兒,出走雲山主城已兩個月有餘,對於她而言,水調漁村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最適合九兒靜心養病,於是就在這裏住下了。
今天帶著九兒出來見人,實屬被逼的無奈,鄔幼林緊緊的抓著九兒的手,生怕出現意外。
“回村長大人,貧婦身份低卑,所以並無什麼名字。
在雲山的時候,大家都叫我林林,如果不嫌棄的話,您這樣叫我就行!”
止淺西爺爺一聽是雲山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林林姑娘,您是雲山來的啊,那可是大城市啊,一定非常熱鬧吧!”
鄔幼林點頭,以笑作為回應。
止淺瞬則在一旁好奇起來:
“爺爺,雲山在哪裏?離我們這遠麼?”
作為這裏的原住民,止淺西也並未去過雲山,不過大致方向還是知道的。
“我們在東北,雲山在西南,這一南一北少說也得有個上千裏啊!”
鄔幼林脫口而出:
“六千七百裏!”
作為將軍領兵打仗,熟讀兵法,對地勢地形的研究自然必不可少。
六千裏有多遠,大家麵麵相覷,平日裏許多人連村子也沒有出過,那是遙不可及的距離。
珍珠婆婆是十裏八村遠近聞名的媒婆,為人熱情,不停的往鄔幼林和鄔九兒碗裏夾菜。
“來多吃點!”
“來,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鄔九兒看起來有些驚慌,忙躲到一旁,將瓷娃娃一般的小臉埋在鄔幼林的腋窩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