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沅年,八月十五日。
仲夏,百花敗,雜草興。
忌婚娶,忌姻緣,忌遊行!
珍淺鎮。
珍淺鎮位於兄弟山腳下,由淺姓一族建立,城鎮分為兩個階層,珍淺姓的高層,止淺姓的底層,因為地處北帶河與窮蒼河交彙處,所以土地肥沃,民生安逸,是一座中立城。
大街上人來人往,家家戶戶鑼鼓喧天,都在過著海元節。
與外麵的熱鬧相比,炳輝明府上的一間屋子裏卻冷冷清清。
“咯吱!”
門聲響起。
一個女子走了進來,雖粗布舊衣的裝扮,依然遮不住身上那股溫婉氣質,她的名字叫止淺湘語,是府裏長大的奴仆。
“我的大小姐呀,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不打扮打扮!”
神赫慵懶地趴在桌子上,盯著魚缸裏的石頭,無動於衷。
湘語搬過一張椅子,坐到神赫旁邊。
“自從那天回來,你就天天守著這個魚缸,是那條魚好看啊,還是那塊石頭好看啊!”
神赫不知道魚好看,還是石頭好看,或許是難以遺忘吧!
止淺湘語輕撫神赫的頭發,拿起梳子默默地梳了起來。
神赫握住湘語的手。
“你忍心嗎?”
湘語停下了來:
“有些事情,人生下來,一睜開眼睛,就決定好了。
我就是天生的丫鬟命,至於愛情,可遇不可求。”
湘語嘴上說的瀟灑,仿佛事不關己,可眼淚卻不聽使喚,在眼眶裏打起了轉。
湘語止住眼淚,繼續為神赫梳洗打扮!
神赫靜靜趴在桌子上,感受著頭皮上每一寸毛孔被拉扯的疼痛,還有背上那雙顫抖的手。
直到頭發梳完!
湘語放下梳子,正欲往外走。
神赫站起來。
“湘語姐姐!”
湘語忙把眼淚擦掉:
“沒想到服侍了一輩子的人,今天連梳個頭都梳不好。”
神赫拿起剛剛用過的梳子。
“這愛情啊,其實就像我們平時梳頭一樣。
你別看這把梳子光鮮亮麗的,如果和腦袋不搭,就算是再漂亮,也隻會讓人頭疼,您說對嘛?”
沒等湘語回話,神赫便把梳子丟到了窗外,順手從抽屜裏拿出一把木梳,老舊且布滿灰塵,遞到了湘語的手上。
大街上!
幾個人聚集在一起,對著炳輝明府的大門指指點點。
“聽說了嗎,今天是首富珍淺炳兒子訂婚,你看滿大街的發放請帖,我們要不要過去!”
一個人走過來:
“從早上到現在已經宴請了幾百桌了,我剛吃完。”
另一人:
“別看他兒子弱不禁風的,我聽說訂婚的那女的,長的跟仙女兒似的。”
其中一人:
“你們知道叫什麼嗎?”
幾個人聚在一起,名字一提,個個瞪大了眼睛。
“這……這名字可不敢亂說啊!”
另一人:
“這麼大的名,隻怕是再有錢也壓不住啊,我聽說最近他們的一批貨又被截了,損失了好幾百金啊!”
炳輝明府。
“我不同意!”
一句話,回蕩在大堂屋梁上久久不散。
眾人紛紛目瞪口呆,神赫站在一旁,眉眼一橫,態度決絕,而在她的對麵的那個白淨男子,也不遑多讓,眼含淚花,用哭訴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或許連他們也沒想到,有一天會這麼默契。
高堂上的明母,拍案而起:
“赫兒啊,你不用怕,有什麼我替你撐腰,看他們老淺家,誰敢欺負你!”
都說母強子弱,珍淺明心中有苦說不出,平時明母說一他不敢說二,哪裏敢欺負神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