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瞬作為新人,來到這裏的第一個早晨,就很榮幸的被特殊照顧了。
不但早飯沒吃成,還被指派去倒尿壺,礦洞裏也是有廁所的,是靠近休息區旁邊的一號廢棄井田,晝夜都有士兵專門把守。
忍受著惡臭,心不甘,情不願的倒完,剛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就被招呼扛著工具幹活了。
井田工作。
這裏的工作也是有一套流程,每隔一到兩天的傍晚,在所有工人工作完離開井田以後,會有專門的鑿岩組進入,將岩石鑽出十幾厘米的孔,把火藥裝進去,進行定點爆破。
爆破之後,整個井田的灰塵特別大,需要用氣筒排出灰塵,待一夜塵埃落定以後,方能進入開采。
主行道裏坑坑窪窪,地麵散落著大小不一的碎石,一路走來,坑坑絆絆,總算是到了。
由於三號井年代久遠,資源上相比於其他井要匱乏一些,不過即便如此,麵對這堆積的跟座小山一似的鐵礦石,最少也得兩天的工作量。
第一次幹這種活,無論對阿瞬還是雲從龍都是前所未有的挑戰。
失去手臂的阿瞬,緊靠單手,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大汗淋漓。
雲從龍不遑多讓,手腳筋被挑斷,壓根使不上多大力氣,幾鍬下來,反倒自己累的摔倒在地上。
二人忙活了小半天,時間不知不覺便來到了中午,開飯的時間也到了。
幾聲銅鑼聲,回蕩在整個地府礦區的行道裏,幾個士兵抬著裝滿飯菜的桶子,走了進來。
幹了一上午的活,大家一個個的都餓壞了,但沒有一個人上前,直到大皮子兄弟幾個人放下手中工具說吃飯,其他人才陸續上前,這裏的製度是類似於獅群裏的製度,強者先吃,弱者在後麵,病殘的就隻能吃剩下的了。
其他人狼吞虎咽,阿瞬和雲從龍大眼瞪著小眼,等到別人吃完了,再湊過去的時候,食物早就不知道混合了多少人的口水,再看到裏麵的幾塊石頭,哪裏還有食欲,索性不吃了。
夜晚。
忙活了整整一天,阿瞬有氣無力的躺在地上,借著燭光望著黑漆漆的洞頂,想起往日種種美好的時光,想起爺爺,想起來村民,想起來那個人。
‘咕嚕嚕!’
打斷了阿瞬的思緒。
一天沒有吃飯,肚子開始抗議了,阿瞬眼角餘光撇向眾人吃剩了還未拿走的飯桶,吞咽一口唾沫,第一次,他猶豫了。
習慣於不爭不搶的鄔君梅,走了過去,一如早晨那般,手裏端著一個碗,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裝的滿滿一大碗。
飯菜的香氣撲麵而來,阿瞬湊了過去。
如果他想活下去,吃下這些殘羹剩飯或許是唯一的出路,就在阿瞬心一橫,腳一跺,準備過去的時候,身後響起了聲音。
“那,給你!”
回過頭。
雲從龍手裏遞上來了一個豆沙包。
“謝謝!”
阿瞬慌忙接過,大口的吃了起來。
幽暗的洞穴,微弱的燭燈,角落裏的鄔旗雲眼睛滴溜溜的轉動,看著阿瞬嘴角流出的香甜,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味道,來到這裏八年,小時候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這種食物讓他好奇。
雲從龍或許是注意到鄔旗雲的舉動,又或許是記得這個老實巴交的孩子,慢慢爬起來將豆包遞了過去。
“那……”
“謝謝!”
鄔旗雲伸的手,讓雲從龍觸目驚心,這是一雙幹枯的如木頭一般的手,很難聯想到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所擁有的,由於長期的營養跟不上,加上接觸不到陽光,造成了鄔旗雲的發育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