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冬十二月,二十六日,天氣陰。
慘淡的愁雲籠罩著西隴城,壓的人們喘不過氣來,路上素車白馬,拽布披麻,慟哭聲回蕩在大街小巷,聽者流淚,聞者傷心,天陰盡日暗無光,白骨縱縱橫地霜,誰能想到在這個年頭竟然還有人會因為饑餓而死。
一晃眼,還有三天,新的一年就要到來了,要是往年的這個時候,大街上都熱熱鬧鬧的,闔家團圓,而今年卻是截然相反的景象,路邊商鋪門店大門緊閉,偶爾幾個攤位,上麵也都是一些陳年舊物。
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偃闖的壽辰,城主府內張燈結彩,大擺宴席,大小官員盡皆到場,就連一些素不來往的人,也特地登門拜訪,這些人中大部分是一些見風使舵之徒,前些天還為偃玉丞瞻前馬後,如今偃玉丞一死,立馬送上厚禮來討好偃闖。
院內熱火朝天,院外天寒地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真是應了那句話,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咚!’
大門打開,幾個阻攔的奴仆倒地。
眾賓客紛紛停下手中的酒杯,望向大門,隻見偃玉童騎著鐵蹄遊鱗馬,昂首闊步而來。
一個身著盔甲的男子提劍而起,攔住偃玉童的馬:
“大膽狂徒,膽敢私闖城主府邸,不要命了?”
這個人名叫陳文,是巡睃門的統禦,曾跟隨在偃玉丞身邊,如今偃玉丞一死,忙著巴結偃闖,所以見偃玉童搗亂,他是第一個跳腳的。
偃玉武見狀忙攔住陳文:
“陳統禦,這是家弟!”
陳文這才悻悻退去。
偃玉武:
“玉童,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快下馬?”
話中帶著訓斥,也帶著關心!
偃玉童拍拍手中檀木禮盒,跳下馬來:
“大哥,咱今兒個也是來拜壽的!”
偃玉武不滿道:
“祝個壽,你弄個雞飛狗跳,成何體統,莫丟了咱們家的身份!”
偃玉童攤手:
“那我也沒辦法啊,奴仆不認我,我隻能闖進來!”
偃玉武一改往日,拉著偃玉童來到自己座位旁坐下,自從生父偃閭死後,偃玉武就成了一家之主,這身上的擔子也就越發的沉重,別看平日裏周圍的人對他尊敬有加,少不了阿諛奉承,可是環顧四周有多少人是真心,有多少是假意他心裏跟明鏡一樣,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不照看偃玉童,還等著誰照顧!
帶傷出席的偃闖,端坐於主位:
“呦,是玉童來了啊,你瞧二叔的記性,竟然把你給忘了,快入席吧!”
緊接著,偃闖顫拄著拐杖巍巍地站了起來,舉起了酒杯:
“來,來,我敬大夥一個,沒想到今天會來這麼多人,未來還要多多仰仗諸位了!”
說罷,一口幹了!
這時候一位白衣翩翩的少年走了出來,此人與偃玉童年齡相仿,十七八歲,正是偃玉鋒的兒子偃白鹿,偃白鹿端著酒杯,為偃闖敬酒。
“孫兒白鹿,祝爺爺,鬆齡長歲月,蟠桃捧日三千歲,鶴語記春秋,古柏參天四十周!”
剛剛急於表現的陳文怎麼會放過這種表現的機會,忙站了出來。
“白鹿少城主真不愧是天才少年,我這大老粗一個,也沒有什麼文化,我就祝大人您永遠做咱西隴城的城主,諸位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