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一輛六馬鑲黃車停到劍門關城主府門前。
簾子挑開,露出一張燦爛甜美的臉,那女子向前一跨,便跳下了馬車,動作不拖泥帶水,看樣子是當過兵的,緊腰束發,一身紅衣,丹唇微啟,鳳眼淩厲,暗藏殺機,剛剛隻看了個腦袋,如今得窺全貌,這一身穿著,與她那般瓷娃娃的臉形成巨大的反差,此女名為阮紅漪,是阮南燭的孫女,今年剛剛十六歲。
阮紅漪剛下了馬車,一個老者探出腦袋,正是合德公爵——阮南燭。
一石激起千層浪,阮大麻子的死,迅速傳到了雲山主城,讓對其寄予厚望的阮氏家族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他們在北部地區布局多年的勢力就此土崩瓦解,這是家族內不能承受之重,故而合德公爵才會親臨劍門關。
大殿上,麵對遠道而來的‘客人’,詩從文不為所動,從容淡定,仿佛就算是一塊石頭現在砸過來,也不會激起他內心中的半點波瀾。
阮紅漪不滿道:
“將軍還真是好大的屁股,我等遠道而來,不出門迎接也就罷了,現在還坐在這裏擺起了譜!”
阮南燭訓斥道:
“紅漪,你怎麼跟文城主說話呢!”
回過頭,阮南燭又對詩從文道:
“這是老朽的孫女阮紅漪,平日裏都怪我寵壞了,這才會口無遮攔冒犯了文城主,還望見諒!”
詩從文:
“公爵大人遠道而來,我為劍門關主事,理應出門相迎,備上酒宴,阮小姐說的沒有錯,不過我也有難言之隱啊,作為一個新晉城主,奈何人多眼雜,並不得民心,這才失了禮數,還望公爵大人海涵,請先落座,我們再詳談!”
阮紅漪扶著阮南燭緩緩落座,不得不佩服阮南燭的忍耐力,就算被如此怠慢,也沒有發火。
詩從文招來丫鬟給爺孫倆上茶,緊接著女侍塵曦走了進來,將一份密卷呈交給詩從文,便站到了一旁。
‘茲……’
一口茶入口,苦澀難喝,饒是阮南燭也不禁心中暗罵,‘這也太難喝了’,不過礙於眾人,吐出來有失體麵,眼睛一閉,生生咽了下去。
而一旁的陳紅漪,就沒那麼好的脾氣了,將茶吐了一地。
‘錚……’
拔出手中寶劍,指向詩從文!
“你在耍我們?”
阮南燭連忙拉住阮紅漪:
“紅漪!”
阮紅漪這才把劍收了,但那一對怒目圓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詩從文,仿佛要把他吃了。
詩從文端起茶,咕嘟咕嘟幾口下肚,最後連葉子也嚼碎了咽進肚子裏,隨後徐徐道來:
“此茶名為——苦盡甘來,長於城北的馬蹄山腳下,以苦澀,酸澀,幹澀而聞名,故又名‘三澀茶’,這裏的人們都喝它,尤其是那些駐防將士,所以今日合德公爵遠道而來,才特地奉上此等特產。
紅漪小姐喝不慣倒也正常,您出身名門,大家閨秀,咱們這簡陋的地方,並不似您家裏的茶那般香甜,記得我剛喝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口全吐了,不過喝長了,才發現,別有一番韻味,初入口雖苦,但回味起來卻是甜的!”
阮南燭:
“先苦後甜,有點意思!”
阮南燭端起茶,一飲而盡,也同樣連葉子也嚼了,放下茶杯,對阮紅漪道:
“生活中,有些苦必須先嚼巴了,你不吃,以後有人就要喂你吃,到時候恐怕連後悔都來不及!”
偏見是一座大山,讓人避無可避,阮紅漪從見到詩從文後,就帶著偏見,她慚愧的低下了頭,作為一個軍人,吃點苦又算的了什麼?
詩從文示意塵曦將密卷呈給阮南燭。
‘嘭!’
查閱完密卷,阮南燭氣的直拍桌子。
“這……這……,都是他做的?”
原來詩從文派女侍塵曦到阮大麻子身邊,主要是尋找他貪汙受賄的證據,奈何阮大麻子貪汙受賄的地方太多了,隨便整理一下,便如此之多!
詩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