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十分惹人厭的二叔,名叫汪泉,他是汪家村有名的“二流子”。
其實,說他是二流子,實屬我個人偏見,在我眼裏,他愛撩閑,哪有事兒哪到,用土話講叫自來熟,用現代話講叫社交牛逼症!
在外人眼裏,他好讀書,學識淵博,是村小學最優秀的人民教師,與那些遊手好閑之人雲泥有別。
他總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因此讀了二十多年書,三十好幾的人了,連個媳婦都沒混到。
爺爺私下裏總罵他兩耳不聞窗外事,隻有奶奶覺得她這個小兒子是棟梁之才,眼光高,誰都瞧不上。
除此之外,他還有個特殊愛好,喜歡捕獵,捕獵很多村裏人都會,之所以說他特殊,是因為他捕獵從不殺生,而是把動物抓回來養著。
爺爺為此沒少罵他,說他把家裏當動物園,但他屢說不改,家裏人也都拿他沒轍,隻好騰出個裝雜物的院子給他,任他折騰。
記得,那是我出生的第三年,他不知從哪抓來一隻貓頭鷹。
那貓頭鷹與普通的貓頭鷹不同,頭有臉盆那麼大,身上的毛發發著金光,奶奶看著害怕,說這是成精了吧,叫他趕緊放了,他不幹,說要研究研究。
這一研究,就壞事兒了!
有一天夜裏,二叔跟朋友喝酒兒,回來時,帶了點兒剩菜,也不是什麼大葷,無非就是些花生米火腿腸之類的。
二叔拎著菜,一步三晃,雙眼迷離,差點摔倒在院子裏。
多虧一雙大手握住了他,並順勢接過他手裏的菜,又從廚房翻出幾壇子酒,坐在院子裏喝了起來。
二叔呆呆的愣在一旁,全然想不起來這人是誰,而且三伏天的,他穿了件黑色貂皮大衣,也不嫌熱的慌。
那人就那麼悠閑的喝著酒,二叔坐在一旁看著他,迷迷糊糊,直到天亮,才酒醒,發現廚房裏,爺爺給太爺爺準備的幾壇蛇酒都被喝的精光,他帶回來的菜也不見了蹤影。
二叔用力拍了幾下腦袋,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奶奶的,這也太邪門了”。二叔罵了句髒話,正好發現我扒著門縫往裏麵看。
“叔叔跟貓頭鷹喝了一晚上酒”。我奶聲奶氣的朝著他喊了句。
他瞪了我一眼,氣衝衝的跑去看那畜生,發現籠子裏的貓頭鷹滿身酒氣,睡的正酣,籠子邊還散落著幾顆花生米。
二叔自來是不信鬼神的,而且極其厭惡,可這次他信了,而且還連同我也一起厭惡了起來。
當晚,二叔就把貓頭鷹放生了,可請神容易送神難,每隔半個月,那畜生都會回來“作一次妖”。
不是將家裏藏的酒喝光,就是將二叔書房裏的書給撕爛,二叔非但不生氣,還會偷偷給他預備吃食。篳趣閣
有一次,我去後院拿給太爺爺的酒,剛好碰上那精怪在偷喝,記得之前太爺爺說過,動物修煉百年,才能幻化成人形。
想必這貓頭鷹的年歲跟我太爺爺差不多,我膽子也大,抄起一塊磚朝他丟了過去。
那家夥喝的正暈,被我紮了個正著,頭上流著血,凶神惡煞的向我飛來,正好二叔看見,擋在我麵前,那東西上抓花了他的手臂,翅膀一振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