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帶著萬般的疑惑,收起了這封奏章,當即下令各自退朝,自己回宮準備麵呈皇上。
“陳大人。”
陳同袍正在通往吏部的甬道上慢步走著,忽聽得背後有人叫他,一轉身,見正是新兼了禦史中丞的葛明為,筆直地立在拱門之下。
“哦,您有什麼事?”陳同袍遠遠地打了個揖。
葛明為走向前來,漸漸顯出一副憂心忡忡的麵孔:“陳大人,今日朝議,明暉光能夠推選,實屬莫名之事。看那個葉永甲如此支持,必是為其黨羽。為何您不去抗爭呢?”
陳同袍笑道:“不必這樣說。依彼之見,我們恐怕也會被視作結黨營私啊。”
葛明為把劍眉一豎:“不然!我等雖是結黨,卻不為私,為的是造福天下,執行聖人之道,乃世人所謂君子之黨,以道義而聚;至於那個葉永甲,我亦有所耳聞,平日所行,雖也口口聲聲黎民社稷,但卻欲以革新之名盡代今政,議論偏激至極,全無一點淳厚持平之心!這聖賢書大抵是學進狗肚子去了!”
“您這一番議論也錯了。”
“我……錯在哪裏?”
陳同袍一麵走著,一麵言道:“所謂君子之黨,從不與小人爭一分利益,見人驕恣而不怨,見人自矜而不憤,隻有‘直’一字而已。今日若憤然諫言,不僅壞了朝堂之和諧,還會落人以口舌,這並非君子的處事。”
“陳公真是高風亮節,”葛明為像看聖人一般地望著他,兩隻眼睛都泛起了淚光,抱拳的手握得更緊了,“在下由衷欽佩!葛某入仕這麼多年,隻歎世道淪喪、人心不古,終尋得您這樣的真儒士、真君子,此生將見聖賢之治矣!請受在下一拜!”
說著,他便將要跪下,陳同袍連忙拽住,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大人的真心,同袍領受了。但這跪,隻可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皇上,我是萬萬受不得的。”
葛明為哪還肯違背他的話,直直地站了起來,又說了幾句感激的話,陳同袍一一笑答,之後才作了別。
陳同袍回了吏部,見過湘人坐在二堂上,黑沉著臉,頓知其心想何事,便有意問道:“思興為何悶悶不樂?”
過湘人慢慢抬頭:“您當時為何要縱容宿丞相?若說是為同僚和諧考慮,不免太勉強了。他宿宗善既已不義在先,我等亦當回敬才是,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倒向葉黨?”
陳同袍想起方才與葛明為的談話,但此時卻換了一套說辭:“思興精明得很,可惜考慮不全呀。我等除了柳黨,又全盤接過了他們的大權,正是方興未艾之際,功高震主,不得不防。如今若把這發展的火苗掐斷一點,主動把勢頭消去,則安然無事了。”
“那您就不怕葉黨成功?”
陳同袍冷淡一笑:“這個我自明白。”
大神古時橋頭的清明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