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個在養傷,一個在養病。
李鳳嵐的病好得很快,七八天左右整個人就利索起來了。病好以後,李鳳嵐開始以木蘭的身份在襄陽活動。一時間,開始有人聽說沉寂了一段時間的木蘭似乎又出現了。現在有兩種說法在流傳,一說木蘭不是李鳳嵐,那條傳聞是韓路胡說的。二說李鳳嵐就是木蘭,先前的一切都是她在演戲,還騙了大家兩千兩銀子。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但有一點,那些江湖人士持相同看法:這個木蘭也不是什麼好鳥,先抓住她讓她把錢吐出來。
李鳳嵐之所以這麼做,為的是讓人們知道木蘭還在襄陽,幾天後在城外荒村的“盛會”她肯定會到。
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她現在很沒轍。她在襄陽隻身一人,楚嬌兒和陳紫陽這倆小孩兒陪她玩玩還行,真遇到事肯定不能讓倆孩子上。她隻希望自己多走走、多露露臉,這樣到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就會在自己身上,相對的暮雲就會安全一些。
她想回洛陽,跟翡翠和白叔禹和解,認認真真地道個歉,承認自己的錯誤,是自己意氣用事了。可是即便有這個心思,時間上也來不及了,她隻能焦急地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暮雲在養傷,身上的內傷不允許他跟人打一架,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調養。邱顯榮讓人給他送來各種補品,這半個月來他每天光吃補品都能吃飽。他也有些心急,想讓自己快點兒好起來。
讓他不安的是:最近他的腦子又變得奇怪起來了。晨霧會偶爾出現在他的腦海裏,可是兩人之間的對話變得斷斷續續的,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在自言自語,有時候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他總感覺自己“兩心同體”這個毛病似乎快好了,可是思維變得越來越混亂,之前想起來的事情又忘掉了許多,隔一兩天就又記起來了。
終於,半個月過去了,他的內傷好了一大半,但沒有完全恢複。
時間不等人,是時候去做個了斷了。
從屋子裏出來,白雲寨的人都等在門口,不遠處還有以邱顯榮為首的三灣水寨的人。他們一群人似乎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暮雲笑了笑:“你們這是幹嘛?”
郭山還沒回話,邱顯榮靠著強壯的身體擠過人群,來到暮雲身邊。
“老弟!你知不知道現在荒村那裏有多少人?”邱顯榮大聲問。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
“二百多人!”邱顯榮的聲音有些激動,“光鹿門派就來了一百人,今天就算你的李姑娘和木蘭一塊兒到了,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他們擺明了要弄死你們三人!你還要去送死?”
“怎麼能是送死?”暮雲表現得很輕鬆,“放心吧,我有十足的把握。”
說完他走到人群中間,大聲說道:“各位,若不是我來到白雲寨,你們也不會受此磨難,是我連累你們了。從今天起,我不再是白雲寨大當家,你們也不用為我賣命。”
說到這裏,扭頭看向邱顯榮:“大哥,白雲寨這地方肯定會受到牽連。你若有心,便收了他們,讓他們隨你去三灣水寨。他們中若有想要離開的,也請大哥不要為難他們。”
邱顯榮焦急地說:“你現在說這個幹嘛?當務之急是怎麼救你的命!按我說的,你現在就走,願意去哪就去哪,這裏的事你不要再管了。他們隨我回水寨,如果有人來尋你,我的寨子易守難攻,撐個三五年不成問題!”
暮雲搖頭說道:“各方匪寨對我白雲寨虎視眈眈,如果我不出去做個了斷,到時候為難你們的可就不止白道了……大哥,如果你真想幫我,眼下倒有個忙。”
“什麼忙?你隻管開口!”
“等下我就去荒村,大哥你帶人在村子外等著,一旦你聽到裏麵有人打架,就帶人在村子外製造點兒動靜。”
“弄得亂一點兒,你好渾水摸魚?”
“對的。”
邱顯榮咬了咬牙,用力拍了拍暮雲的肩膀,問:“我送你的軟甲穿著嗎?”
暮雲拍了拍胸口回答:“穿著呐……等我走了,大哥你要對外宣稱已經跟寒露斷了關係。”
邱顯榮猛地搖頭:“這事我幹不了!”
“做個樣子罷了。”
交代完這些,暮雲騎上一匹馬,拿上自己的佩劍,朝山下走去。他的身後,白雲寨和三灣水寨的人默默地盯著他。
說起來,身後的這些人對他還是有些感情的。他們從西北來之前,本來就不是大奸大惡之人,生活沒了出路才落草為寇的。韓路來了以後不讓他們打劫,也不讓他們送死,讓原本做好了墮落準備的山匪們又看到了光明正大活著的希望。那些從鷂子寨解救出來的女人很感激他,在鷂子寨的時候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隨時會被匪徒們殺掉。韓老大把她們救回來以後,那些想回家的他發錢,無路可走的便給她們安排活計。雖然每天還是要做做飯、洗衣服的雜活,但最起碼吃得飽飯,穿得上幹淨衣服,別人也把她們當人了。再就是後來投靠他的逍遙寨山匪,這些人本來就是窮苦人家出身,韓老大願意庇護他們,給他們容身之所,太仗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