勖承嗣做了一個夢。

夢裏,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他好像站在大學門口,身邊所有人都簇擁著他。

他的臉沒有被破壞,上麵光滑一片,沒有一點傷疤。

他重新站立在了陽光下,呼吸著陽光的味道。

“勖總,關於我們這次的校慶活動……”

旁邊的人說了什麼,他全然沒有再聽,他的目光被一個年輕的女孩所吸引。

那個女孩像是一朵幽蘭,淡淡的吐露著芬芳。

她身上穿著百褶裙,旁邊的人路過,不停的和她打招呼,她會淺淺的笑,然後又和旁人錯開。

她好像是一個孤獨的行者,雖然好似在人群中央,可是又遊離在人群之外。

勖承嗣盯著她看,目不轉睛。

太過紅果果的目光,似乎驚擾了這個女孩,她突然回頭,看到他的那個瞬間,笑了。

一個美好的笑,散發著青春洋溢的氣息。

勖承嗣突然心中一痛,從夢中蘇醒過來。

原來是做夢啊!

心中悵然若失。

不知道是不是他夢中有美化的原因,他竟然夢到了兩人的第一次見麵,薑婉對他笑了。

他再也沒有任何睡意,靠在了床頭上。

他現在所在的屋子很狹小,裏麵的家具都灰撲撲的,看起來像是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一樣。

這也是目前為止,他們能找到的唯一的住所。

整個屋子都很暗,他也並不想開燈,就這樣沉浸在黑暗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了他的動靜,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老大,你是睡不著嗎?”

門口是他手下的聲音,勖承嗣其實並不想理會,可是想到現在他們的情況,還是下床打開了門。

“嗯,你怎麼也沒睡?”

手下胳膊上有一道重重的傷,雖然裹著繃帶,但是能看出來這包紮的手法十分生澀,甚至都能看到繃帶上麵的血跡。

這是他們最後的一處地點,也是保命的地點。

這次他們傷亡異常慘重,留下的也隻有十來個人了。

這十來個人受傷了不少,沒辦法輕舉妄動。

那手下看著他:“老大,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勖承嗣沉默了半晌,說道:“等薑婉入葬,然後找人報仇。”

手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沒有說話。

勖承嗣像是明白了他的心中所想,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件事是我一個人的事,我不會再拉上你們去送命,所以明天一到,你們就離開這裏,我手裏還有一些錢,你們跟了我這麼長時間,我也沒有好好對你們,這些錢你們幾個就分一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

勖承嗣其實對他們這些人不賴,這些人裏麵很多都是混混,或者就是犯過一些事,後來又被放出來,因為有了案底,所以社會上不被接納,每天無所事事。

勖承嗣算得上是給了他們一份工作,盡管這份工作有些要命。

但要說的上忠誠,在死亡麵前也談不上。

那手下還是點了點頭,離開了。

勖承嗣再也睡不著,他甚至不知道有什麼可以讓他來緬懷薑婉。

於是他開始抽煙,一根接著一根抽。

就這樣,他從月亮高懸抽到太陽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