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箭撕碎夜幕,
火箭照亮夜空。
鷺島碼頭,僧哥左手執塊鍋蓋,右手一支長竹槍,手臂上綁著幾層土布,一雙眼睛赤紅,
心砰砰跳的劇烈。
僧哥打小在碼頭廝混,有一把蠻力,在碼頭混免不得經常打架,倒也是練出了番打架功夫,
可眼下畢竟是打仗,跟打架不同。
碼頭打架不是奔著殺人去的,可打仗就是殺人。
鷺島碼頭市鎮,隻有一道簡易的木樁柵欄,跟村屯差不多,好在提前削了些木樁製成了一些拒馬,
“穩住!”
“三人一小隊,互相照料,三小隊一夥,左右策應,”
“不得後退,後退者斬!”
派在市鎮這邊的一百牙兵精銳,身披鐵甲執著鋒利長矛,還背著長弓配著橫刀,猶如一個個鐵塔,他們十人一夥,領著一百鄉壯。
黑夜裏傳來陣陣賊人的喝呼,
還有船漿在海浪中拍打的聲音,
僧哥很緊張,
但那些牙兵很鎮定,不時的衝著他們喊,
市鎮這裏一千多人,分成了十個戰鬥陣,再分成左中右三陣,剩下一陣在後押陣預備。
咻,
利箭劃破夜空,
“擒賊一人,賞錢一百五,”
箭在僧哥頭頂飛過,
僧哥緊握著竹槍,腦子裏迅速的換算著賞錢,斬顆賊首,就能換三石大米呢,要是生擒一個,能換五石大米,一石稻穀最多出七鬥米,一個俘虜能換七石稻穀呢。
他左右觀望了一下,自己左右各有一人,都是島上屯田的雇工,一個二十左右的小夥,一個四十多的漢子,他們都是自己同一個屯子的,也是夥種武家地的,也算是相熟,
牙兵們編伍的時候,特意把同屯的人編在一起,
他這小隊三人來自同一屯,旁邊兩小隊,也來自同一屯,他們這一夥,都是來自一個屯的,夥長就是他們保長,一個高大的漢子,同樣來自江南西道,是吉州廬陵巴邱的,他是因為家窮兄弟多,
腦中閃過春三十年的麵孔,想著她的溫柔,又想起她肚裏的孩子,僧哥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
“斬賊首一顆,賞錢一百,”
晚稻的稻子雖然品質更好,價格也高,但晚稻種植最難的地方還是水,夏秋易旱缺水,為了那一茬茬水養稻,可是極不易的,甚至經常引發爭吵和打架。
嘈雜的聲音逼近,
凶悍的龍溪山越人的大小船隻靠上碼頭,無數山越人拿著各種武器衝了上來,這些山越人很凶,黃家也發了懸賞令,斬殺、俘獲都有重賞,並承諾拿下鷺島後隨意搶掠。
拚了!
顫抖著雙手,僧哥呼吸急促起來,七石稻穀得三畝晚稻田的收成,得多少個日夜精心伺候,犁田、耙土、澆水、插秧、耘田、鋤草、收割、脫穀、曬穀、入倉,
每一粒稻穀那都是要浸滿汗水的,這還得風調雨順。
在這深秋夜裏,他額頭冒起了細密的汗珠,
他以前在碼頭打架,就算最大一次鬥毆,也是遠不及這場麵的,
活著!
火箭猶如流星劃過夜空,也照亮了夜空下那群如潮湧而來的山越,
海灘、碼頭,遍地都是,還有許多人在從船上下來。
僧哥來鷺島後,也見過本地山越,那些人個頭較矮,但挺精悍,聽說山越都比較好鬥凶狠,
一顆腦袋一百錢,一個俘虜一百五十錢,看來得盡量生俘,僧哥心裏念著,然後伸手摸了摸腰間,那裏有一把繩索,戰前分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