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真的治不了嗎,你出手也不行?”
“能治的話我就去長安了,可他那病,說實話已是病入膏肓藥石難醫,無力回天了。”
兄弟倆不由的沉默。
武懷玉下嶺南,武士彠入京拜相,
以武士彠的年紀,本來再任官十來年都才到致仕年齡,若是身體好,做官到八十歲也是可以的,
可誰能想到,武士彠比老族長和武士恪都年輕那麼多,結果還不到六十就要不行了。
他要是倒下,對武家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雖說馬周現在也在朝拜宰相,但馬周畢竟姓馬,武士彠才是武家人。
“你明年再任一年廣州都督,這一任可就滿了,朝廷可能要調動你,你自己有什麼想法嗎?”
武懷義搖了搖頭,他心裏也明白,明年過後,他可能就要離開廣州了,畢竟兄弟在嶺南做觀察使、七府經略,朝廷不可能讓兄弟倆一起長鎮嶺南,總要調一個走,
武懷玉暫時不會走,那就是他走。
“聽從朝廷的安排吧,去哪都可以。”
武懷玉看著阿兄,兄長的能力其實也還不錯,出身資曆也都還行,畢竟雖說武德九年才接班進入元從禁軍,但他參加了玄武門之變啊,在北門跟宮府軍廝殺血戰過,事後還進終南山招撫降說過薛萬徹,
這幾年武懷義的仕途確實很順,也升的很快,兩年韶州刺史,三年廣州都督,現在是正三品階,還有個曲江縣侯的虛封爵。
“你是願意回長安朝中任職,還是繼續地方任職?”武懷玉給他兩個選擇,回朝中的話,可以幫忙給他運作一下,太府寺或是光祿寺這樣的衙門,可以做個卿,這是從三品職,但雖為九卿,可在朝中實權不高。
遠比不上左右仆射、六部尚書這八座,論清要,三省的侍郎、左右丞,還有中書門下的中書舍人、給事中這些都比那九卿要強。
武懷義優勢是根正苗紅,弱點則是資曆差了點,現在進京就算能任一卿,可不上不下握不到什麼實權。
“伱覺得呢?”武懷玉問兄弟。
誰都想仕途更進一步,
“我個人覺得,其實阿兄現在入朝的話,沒啥意思,不如繼續在地方穩紮穩打鍛煉幾年,”
“我聽你的。”
“要不這樣,你明年廣州都督四年任滿後,我想辦法幫你入朝做太府卿,這在九卿裏也還算較重要的,不過這個太府卿隻是做個過渡,做個一年半載,到時便讓你去靈州做都督,幽州都督也可以,”
靈州幽州,都是武懷玉任職過的地方,那裏同事舊部很多,而且靈幽跟涼州一樣都屬於重鎮,去那任職既能出成績,也能添資曆。
“為何要先入朝做一年半載的太府卿?”
“這樣能增添履曆,”
太府卿雖說實權不是很大,但畢竟是九卿之一,比不過八座尚書,但也是中央朝廷裏的一衙之長。有這個履帶,再去做一任都督,那麼下次再回朝,就可以謀求一部尚書之位了。
武士彠撐不過明年,武家現在能支的起來的也就是武懷玉兄弟倆了,其它人都還不夠。
武懷玉自己三次拜相,但現在他清楚皇帝對他的安排,會被摁在嶺南起碼十年,不會再輕易給他什麼實權,說好聽點,皇帝這是把他留給太子承乾將來輔政為相,說難聽點,皇帝這是在防他坐大。
皇帝這樣的安排並沒什麼錯,
武懷玉也沒打算跟皇帝對著來,留嶺南就留嶺南吧,但朝中還是得有自己武家人,五六年時間,助懷義入朝,起碼做個尚書,再加上在朝中為相的姐夫馬周,武家在朝中的影響力還能保證。
而那個時候,武二娘也已經入東宮兩三年了,應當也能增添些影響力。
不過武懷玉對那個堂妹,其實心裏更多的是一些不安和忐忑,他心裏甚至不願意看到她起來。
“你呢,你真的會一直留在嶺南,呆多久?”懷義看著兄弟,“如果明年四叔真的病逝,你能不能再入朝為相?”
武懷玉搖頭,“這個就不要想了,雖然四叔可以與姐夫同朝為相,但我不可能跟姐夫同朝為相的,”
“十年,我估計我起碼還得在嶺南十年。”
“為何,陛下不是挺信任你嗎?”
“這跟信不信任無關,而是到了這個位置後,必然的結果。”
武懷玉這些年展露出來的能力太強,而偏偏他又太年輕,這樣鋒利的刀,皇帝不得不小心。
“其實我倒願意留在嶺南,總比跟長孫國舅那樣留在長安強的多。”
“我倒覺得長孫無忌在京挺好,如今可是司徒、開府儀同三司,”
懷玉笑道,“我現在不也是代司空、太子太傅、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嶺南道觀察黜陟大使、嶺南七府經略使、安南都護,還遙領揚州大都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