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朝建立三年,也是大旱的第三年。
烈日灼燒著大地,田間地頭一個彎腰耕田的農戶也沒有,土地幹出一道道手掌寬的裂縫,放眼望去,連根雜草也難活於世。
徐昭雨睜著雙眼睛,看著掛著烈日的天空。
不過三秒,她就被曬出眼淚來了,連忙閉上眼睛。
不能看不能看,這太陽毒的很,曬瞎了就遭了。
“娘,小雨這是怎麼了?怎麼閉著眼睛哭呢?還一點聲音也沒有……小雨……不會有事兒吧?”
徐昭雨內心歎息,無奈隻能扯開嗓子嗷嗚嗷嗚哭了起來。
沒錯,她現在是個不會說話不能行走,勉強能翻身的九個月奶娃娃。
前世為人的記憶,也是在這兩天才逐漸想起來。
她本來生活在一個科技高度發達的社會,但是父母離婚,兩個人都爭搶她的弟弟,誰也不願意要她,她從小跟著爺爺奶奶生活,也逐漸養成了她淡漠的性子。
於是大學畢業沒多久爺爺奶奶去世後,她就辭了工作賣了房,找了個偏僻原始的山區承包了一座山頭——種田!
結果一不小心把這門古老技術發揚光大,又漸漸承包了附近好幾座山頭。
正當她準備放手大幹時候,天不遂人願,她倒在山頭上了。
再恢複意識,就是在前天了。
她還是叫徐昭雨,不過昭卻是被換成了招字,因為大旱三年,普通農戶連草根都扒不到了,她作為家裏唯一降生的女娃娃,非但沒因為是個女孩被大家不喜,反而被寄予厚望,招雨招雨,希望招來一場大雨,帶走這天下大旱。
哎……民不聊生,徐昭雨能感受到自己身上隻有一塊布裹著,腳丫子就暴露在灼熱的夏日空氣裏,跟架在火上烤一樣。
但她是徐家唯二有衣服穿的人了,昨日轉眼一看,除了她和阿奶,家裏其他人大腳丫子都踩在地上。
明明是生在農戶家裏的丫頭片子,但徐昭雨卻能感受到家人對她的關愛,這戶人家不重男輕女。
相反的,還因為生的男孩兒太多,就她一個女孩兒,全家人都更寵著她。
同胞兩個哥哥徐來榮,徐來華一個十歲,一個八歲,皆是光著身子,隻在腰間圍了塊破布頭子。
二叔家的五歲哥哥徐來富連破布頭子也沒有,露天遛鳥,小叔家裏的三歲哥哥徐來貴也一樣。
按著阿奶的話來說,再留在村兒裏怕是要用褲腰帶吊死了,沒活路了,隻能全家一起往南走。
災荒年間,路上土匪也多,幸虧阿奶機智,讓一家人穿的破爛,又好在家裏三個大漢子都生的魁梧,她爹是天生力氣比旁人大,二叔從小進山打獵準頭好,隨時隨地都背著自己磨出來的木箭,小叔當過鐵匠徒弟,得了一把鐵刀防身。
路上土匪也都是挨了災禍的百姓,還真沒人敢跟他們家硬碰硬。
家人緊緊靠在一起,徐昭雨安全感十足。
家中僅存的糧食都藏在拉著的兩輛板車底下,板車上頭隻放麻草。
徐昭雨感歎穿越運氣不好,趕了這麼個地獄開局模式。
她倒是想告訴家人怎麼烈日下蒸餾樹葉取水啊!
可一張嘴,不是流口水就是咿咿呀呀的嬰兒語。
她也不想的啊!
徐昭雨悲從中來,嗚嗚啊啊哭的更大聲。
阿奶徐譚氏隻能從大兒媳婦手裏抱過小孫女,輕聲哄著。
徐昭雨聽著阿奶的聲音,心裏酸脹極了。
這麼好的奶奶,她卻不能幫一幫。
昨晚開始,阿奶就已經沒再吃過飯了!她不得不往最壞的地方打算,家裏糧食不夠了,阿奶要餓死自己了。
徐昭雨想著,要是能回到她承包的山頭就好了。
水稻小麥玉米土豆紅薯,她全都有啊!
忽然間,徐昭雨眼前一黑,看似是靠在徐譚氏懷裏睡過去了。
而徐昭雨真正的靈魂卻忽然出現在了一個山頂,她傻愣愣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