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雎看著對麵熟睡的人,覺得自己又上當了。
二十年間的聖賢書告訴他,婦孺不可欺,因為剛剛的愧疚,西雎不僅將那隻老鼠趕走,還答應了今夜幫她守著。
夏日夜晚靜謐,偶爾能聽到蟬鳴,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斜撒在歲歲身上。
牢籠的陰暗潮濕讓女人蜷縮成了一團,與白日的囂張跋扈,言語.放.蕩不同,此時的她就像是熟睡的嬰兒,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真男人就要一言九鼎,西雎答應幫春花守夜,就真的一夜沒合眼,睜著眼睛盯了她一晚,直到歲歲醒了,他才不自然的移開目光。
這也真是夠倒黴的,好不容易不用從嬰兒起就在凡間曆劫。這才剛下來,就經曆了牢獄之災,每日呆在這昏暗不見天日的牢房中,擔心蟻鼠蚊蟲出沒,睡的還是用雜草堆起來的草芥,躺上去就會被紮的難受。
要不是前兩日基本也沒睡,昨晚她在這種環境下一定是睡不著的。
歲歲用手撓了兩下被蚊子咬起的包,更加埋怨西雎這個死腦筋。
獄卒扔了個幹硬的粗麵饅頭進來,直接滾到了歲歲腳下,她瞥了一眼,這玩意是人吃的麼?
還是西雎那裏待遇好,每日都有粥飯,饅頭也是白麵的。歲歲就隻能眼巴巴的瞅著西雎吃飯,自己在那吞咽口水。
“為什麼他的飯這麼好,我的就是喂狗的一樣的東西?”歲歲難免抱怨。
獄卒白了她一眼:“西秀才是鎮上幾十年才出一個的文化人,將來那是有大造化的,是你這種鄉野村婦能比的嗎?”
另一個獄卒拉著他:“你跟她費什麼話呀,一個克父克夫的人,小心沾染晦氣。”
那獄卒聽了這話,立刻“呸,呸”兩下,想要把黴運趕走。歲歲當真是被嫌棄了。
兩個獄卒雖然對著春花是這幅嘴臉,轉頭麵向西雎卻低眉順眼:“西秀才,您吃好,喝好。中午想吃什麼給我們哥倆說,應該過了午時您就可以出去了。”
歲歲一直盯著西雎,尤其是在兩位獄卒走後,她的目光就顯得尤為突出。西雎想不注意都不行。
被人餓狼似乎的盯著碗中的飯食,西雎咬下去的每一口都不大自在。他隻能轉過身背著春花。
“西哥哥,我餓,你行行好,給我吧。”歲歲扒著牢籠裏的木樁,對著西雎呢喃,好不可憐。
西雎被歲歲一句“西哥哥”震得一頓,索性他也不吃了。
這男人也真是的,自己不吃也不給她吃,鐵石心腸。
這女人真煩人,之前就撒謊說會給縣官說實話,騙過他兩次餐食。現在她說什麼他都不會再信,這飯就算不吃,也不能再讓她騙走。
“西哥哥。”
西雎被她一聲聲西哥哥叫的心煩:“你旁邊不是有饅頭麼?”
“那能吃嗎?”歲歲委委屈屈,就是餓死她也不會吃硬到硌牙,還在牢房裏這種沾滿血汙的地方滾了兩圈的饅頭。
“別的犯人吃得,就你吃不得?”
“嗯!”歲歲回答的理直氣壯,就是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