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三世(一)(1 / 1)

汴京城內烏雲密布,電閃雷鳴,雷雨交加,狂風肆作。

豆大的雨點連成線,從天上傾盆而下,砸落到泥地裏坑坑窪窪。

一陣狂風刮過,崇政殿的額匾掉落下來,落在白英石碣上摔成兩半。

長樂宮中亂作一團,嬪妃們抱團哭泣,嚶嚶呀呀十分吵人。

風馳電掣間,雷聲轟鳴,一道閃電劃過,中年的帝王,回光返照。

他用僅存的力氣,向門口的方向指了指,隨後真正的咽氣了。

進來的正是大內總管西雎。

“總管,皇上駕崩了。”稟事的太監沒有半分難過,悲痛之情,仿佛死的不過是隻阿貓阿狗一樣尋常。

西雎揮了揮衣袖,外麵雨水滂沱,衣袖上麵沾了一些水漬:“明早再宣吧,不然今晚怕是睡不著覺嘍。”

跪在地上的張貴妃,向前爬了兩步,拽住西雎的褲腿:“總管,總管。”一聲聲哀求。

西雎覺得好笑,半蹲著,手指勾起張貴妃的下巴:“貴妃娘娘,陪葬是先皇親自下令,你求我一介閹人又有何用?”

西雎起身,抬腳,踢開了礙事兒的張貴妃,又用手帕擦了擦剛剛觸碰張貴妃的手指,這幫惡心的女人,不值得髒了他的手指:“諸位娘娘應該知道皇上的聖意,他還等著娘娘們下去陪他呢。”

西雎邪魅一笑,不理會宮中哭泣的嬪妃們,冷聲下令:“依先帝遺諭,六宮嬪妃活葬,凡自縊或逃離者,誅九族。”

“總管,未央宮的公主找您。”

西雎本想今晚就與這老皇帝睡在一處,免得明日一早還得過來,經身邊太監提醒,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一件事兒未做。

他揚手招呼小太監近身:“我讓你準備的糕點都準備好了?”

陳福打開捧盒,滿滿一疊桃花酥:“您放心,這桃花酥隻要一口……”

西雎拿了一塊桃花酥,聞了聞,與平日香氣無異:“手腳麻利些,不然這疊桃花酥賞你。”

陳福跟了大總管些許年,知道其說一不二,也得虧他仔細,不然也活不到今日。

“起轎。”太監尖細刺耳的聲音劃破層層雨聲。

先皇活著的時候,隻有他和最受他信任的西雎能在宮中坐著這種有蓬的轎攆,現在先皇走了,唯獨是他有這個特權。

即便大雨磅礴,路濕地滑,抬轎的太監們也不敢讓轎子有半分不穩妥,即便是給先皇抬轎,他們也不如此刻心驚膽戰。

風吹過轎攆,掀起轎簾,陳福無意間對上西雎的眼神,嚇得不住寒顫,這傾盆冷雨,不如總管的一個眼神讓人心生寒意。

未央宮到。

未央公主披著薄薄的衣衫,聽到轎攆到了,立即衝出殿外,一頭紮到西雎的胸口,哽咽著說:“公公,你怎麼才來?”

西雎也不嫌棄公主的淚水是否沾濕了他的衣襟,橫手斜挎著未央進入殿內,關心道:“公主怎麼這麼不小心,萬一著涼了,你讓臣如何是好?”

為了避免未央真的受涼,西雎解開身上的袍子,給未央蓋上:“殿下身份金貴,萬不能生病。”

西雎接過陳福遞過來的捧盒:“公主何至於這般急切的找臣,臣不過出去了不過半日。”

整個皇宮之中,能帶給未央安全感的隻有西雎,所以他二人基本上就是形影不離。若是一個時辰見不到西雎,未央就心慌,四處尋找。

“桃花酥,”未央臉上的白氣漸漸消散,逐漸有了紅潤之色:“你去給我買桃花酥了?”

她喜出望外,她就知道西雎是不舍得離開她的,若是他真有事兒離開,也一定是為了她。

“是,臣冒著大雨親自去買的。你看臣的衣袖都被淋濕了。”西雎在宮中多年,早就是撒謊也沒有心慌臉紅的感覺,更何況,就算他說實話,他覺得眼前這個小公主更喜歡他說假話。

未央攆了攆西雎被雨水打濕的一片衣袖,慢慢靠身倚在他懷裏:“以後莫要這般讓我擔心,隨便遣一個人去拿就好。”

西雎寵溺的笑:“好,一切依公主所言。”

他捏了一塊糕點遞給未央:“公主不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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