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疏煙看蘇怡睿如此積極振作,哪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拿出圖紙又交代了一番細節,方離開了工部。
從東承天門往宣佑門走,是一條直而長的路。兩側的宮牆並不高,抬頭就能看見牆裏種植的臘梅,一株株正次第開放。
暗香浮動,讓人精神一震。看著許多花枝上,花蕾含苞,葉疏煙喜歡的很,心想,若這不是在宮裏,她定要攀著牆頭,去折幾支回去插在花瓶裏。含苞的臘梅,在房中漸漸盛開,一定很美。
可這是在皇宮裏,她既不敢翻牆,也不敢偷花,隻能眼睜睜看看罷了。
正仰頭望著那臘梅,忽然感到前方的拐角處走來一個紫色的身影,她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停下了腳步。是唐烈雲。
唐烈雲見了葉疏煙,也是一愣,駐足原地,忘了往前走。
葉疏煙急忙道:“奴婢參見雍王殿下。”她低下頭,屈膝參拜。
二人之間有一丈遠的距離,就算有人看到他們在這裏遇見,也沒什麼可議論的。何況此時,大人們都已經出宮,工部那些人也正在吃飯,不會出來,葉疏煙才沒有那麼擔心。
遠遠看著葉疏煙,唐烈雲眉眼之間有一絲陰鬱,向前走了幾步,但見葉疏煙因為他這幾步又緊張起來,便沒有再往前:“免禮,葉典製這是要回尚功局了?”言語中,有一絲絲的失意。
葉疏煙隱隱聽得出,卻不敢多心,道:“稟殿下,奴婢是要回尚功局用午膳,半個時辰便回來。”
她看了看唐烈雲來的方向,知道他可能是剛從崇政殿來,多半是已經向皇帝稟告了這工事場地裏的事情,也不知他會如何評價蘇怡睿?
唐烈雲看著葉疏煙,良久不語,忽然再走近了幾步,幾乎和她隻有兩步之距:“無人時,可否依然喚我‘公子’?如青陽寺前、山嵐之間,你我隻是平等的。”
他深邃的鳳眸那樣毫不避忌地看著葉疏煙,說出這句話,竟覺得甚是艱難。
葉疏煙一驚,抬頭正觸及唐烈雲熾熱而渴盼的目光。
她心裏一陣慌亂,連連後退,跪地道:“殿下恕罪,隻因今非昔比,奴婢不敢亂了尊卑。何況宮規在上,男女有別,奴婢時刻不敢忘……”
唐烈雲見葉疏煙竟懾於他這個雍王的身份,跪拜在地,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他伸出手來想要扶一扶她,卻終究忍住,叫她起來。
“若是早知你會落選……我必不讓你入宮。”他聲音很輕,但葉疏煙卻聽得清清楚楚。
葉疏煙心裏一凜:這話從何說起?
“我必不讓你入宮。”這話的意思也十分明顯。那就是說,唐烈雲在宮外已經知道葉疏煙要選秀,且有機會不讓她入宮,甚至……曾有心不讓她入宮。
雖然青陽寺初遇,葉疏煙被唐烈雲所救,但她既沒有告知姓名和住處,也沒有告知他自己即將入宮選秀,他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