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憐月愣了一下,看了葉疏煙一眼。
這藥是鍾拾棋給葉疏煙開的藥方煎的,昨天的那一碗,葉疏煙一口也沒喝,祝憐月心想,今天的她一定也不想喝。
可這是龍尚功親自拿來的,多少總要喝點,不然龍尚功未免太沒麵子。於是祝憐月隻好再去拿碗。
葉疏煙看著祝憐月拿過來碗,將熱騰騰的湯藥倒進了碗裏,她的眉頭一緊,側目看了龍尚功一眼。
隻見龍尚功笑吟吟地道:“本來,聽說你燙傷了手,我擔心的不得了。後來又聽說,太後讓鍾院判為你醫治,這才放心。鍾院判醫術精湛,在禦醫院無人能及,隻要好好服用他開的藥,很快就好了。你也無需擔心《漢宮饌玉錄》的印製,且好好休息幾天。”
葉疏煙見龍尚功這樣安慰她,而且在這種快到年關的繁忙時候,也不急於讓她複工,實在是一種莫大的關懷。
她心想,林崢既然說三日之後水泡就能消,那就是說三日之後她的手就好了,而繼續服藥隻是為了鞏固療效,所以三日後她應該可以複工。
她便向龍尚功拜謝:“奴婢謝過龍尚功,奴婢這時候告假,讓崔司製和龍尚功如此操勞,實在過意不去。昨日服用了鍾院判的藥,奴婢今日覺得好多了,想來過不了幾日就能回尚功局做事。”
龍尚功聽葉疏煙說喝了藥好多了,神色有一瞬的傷感和黯淡,但隨即十分憐惜地笑了笑:“你這丫頭,初入尚功局,便卯足了勁兒的做事。不了解你的,真是不懂你圖什麼。人說小病是福,你就趁著這些天好好養養身子,今後的路……還長著呢,慢慢來。”
葉疏煙聽著龍尚功的話語充滿了疼惜,倒覺得心裏熱乎乎的。她請龍尚功坐下,楚慕妍便急忙去拿熱水給龍尚功泡茶。
龍尚功和葉疏煙坐著說話,偶爾看見葉疏煙的燙傷,都有些不忍直視的樣子。她躲避的目光,雖然隻有那麼一瞬,但卻沒能逃過葉疏煙的眼睛。
其實葉疏煙的傷並沒有開始結疤,也沒有潰爛,根本不至於慘不忍睹。葉疏煙有點不懂,龍尚功為何對她的傷這樣介意。
不過,葉疏煙自己又何嚐不介意?雖說她信得過林崢的秘方,但鍾拾棋說的一句話很有道理,那就是,各人膚質不同,留疤與否,輕重與否,這都要看體質。不到痊愈的那天,她也不敢肯定自己一定沒事。
心裏有些許難過,便又想起太後那種偽善的嘴臉,令她更加痛恨。
片刻,楚慕妍便提來了熱水,祝憐月幫忙泡茶。
二人見龍尚功坐下來,料想是會與葉疏煙多說一會兒話,便告退回到了她們的房中。
祝憐月出門時,有些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藥,再看看葉疏煙,總覺得葉疏煙不喝這藥,必有原因。
她至今都難忘記,那一晚從井裏撈起林楓晚的頭發和發釵的情景。上官蘭初下毒之事,無論是葉疏煙,還是祝憐月和楚慕妍,都心有餘悸。
祝憐月見葉疏煙遲遲不喝,不禁想道,葉疏煙是不是發現這藥裏有什麼古怪、甚至有毒,所以才令她倒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