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
餐桌前。
葉建國端著一碗米粥，蒼老的臉龐之上，寫滿了沉思。
“…所以，教皇陛下，將最近頒布的政令，都收回去了？”
葉天點點頭。“我也是沒有預料到，比比東求變革的心態如此強烈。”
“我們指出武魂殿的不足之處，還未有一月。”
“比比東便以教皇殿的名義，將政令施展下去了。”
“可惜，教皇與供奉們，從沒有理解這些不足的本質，在於武魂殿自身。”
“眼下的這些政令，可謂是急病亂投醫了。”
葉建國神色凝重：
“雖說是這麼個理。”
“可小天你一通言論讓比比東收回政令，朝令夕改可不是什麼好事，這樣的做法是不是太激進了。”
“我倒是不這麼覺得。”
葉天夾了口菜，吧唧吧唧填入口中。
“任由病灶蔓延，也比庸醫亂治強。”
葉建國放下碗，盯著葉天：
“最近發布的政令，老夫雖說未參與，可也曾知曉，主要有三條。”
“第一條，是關於宣傳與減稅。第二條是魂師晉升時嚴格審查。第三條是秘密頒布的，目前尚隻有武魂殿高層知曉，旨在訴說武魂殿當下最大敵人是魂師宗門。”
“這政策當中也有長老殿的參與。”
“如今明麵上的政策，陛下沒有與長老殿商量，直接下令，全部收回去了，必然與長老殿裂隙加大，讓本就不和的武魂殿高層，更加分裂。”
“分裂就讓他們分裂吧。”
葉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繼續伸手夾菜：
“反正武魂殿底蘊龐大，再分裂，也不敢有人主動對武魂殿發起戰爭。”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得武魂殿高層的這次分裂，會讓天鬥、星羅以及各大宗門，陷入安樂的麻木之中。”
葉建國搖了搖頭，蒼老的眼中，吐露出幾分憂慮。
“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少做為好。”
“爺爺你要明白，是矛盾，都會有爆發的一天。”葉天搖了搖頭：“難不成，供奉們，會拱手讓出權力，給比比東？”
“亦或者，比比東讓供奉們直接掌管武魂殿？”
葉建國感慨：“武魂殿如今現狀，教皇為了攛掇權力，求於變革。供奉們居高位已久，不肯讓出手中特權。”
“雙方的確都憋著一口氣啊！真有點朝著道不同，不相為謀的趨勢發展。”
“我倒是覺得，他們都一樣。”葉天吧唧吧唧嘴道：“這些武魂殿高層都很高傲，不覺得自己有錯，隻會將政策的刀，伸向外麵，而非從他們自身下手。”
“他們缺的是一場，降維打擊。”
“可你製定的那些降維打擊政策，都太過激進，怕是一下子，就能把武魂殿打散架。”
葉建國撫須沉吟：
“假若今日我未被教皇在殿中趕走，可那些話說出來，即便陛下不責難老夫，恐也會生出嫌隙之心。”
“咱們爺孫倆在武魂殿，雖不至於有危險，可也會處境尷尬，令人望而止步。”
“不用點猛藥，武魂殿這坨爛泥是扶不起來的。”葉天溫和一笑。
“魂師們對武魂殿尊敬、加入武魂殿，是來自他們對強者的渴望，滿足他們晉級高層魂師的欲望，並非是他們認同‘武魂殿為平民存在’這個目標。”
“我讓爺爺你，提及‘大清洗’計劃，並非真的要在武魂殿內部，展開血腥的大清洗。”
“而是通過這件事的刺激，讓高層們認清一個事實，武魂殿是一個散裝的武魂殿。”
“武魂殿的敵人，來自於內部。”
“認清一個問題，往往比解決一個問題，更加重要。”
“萬一教皇陛下真采納了呢？”
葉建國蒼老的臉龐之上，露出一分無奈的認真。
“那咱爺孫倆，豈不是成了比邪魂師還要可惡的劊子手了？”
“小天啊。”
“你要記住，當局者迷啊，比比東身居教皇之位，卻一直被長老殿這個龐然大物在一旁指指畫畫，做起事來，多少會有些扭曲的。”
“上位者的心思，不可揣摩。揣摩，亦不可當真！”
“因為他們不僅裹挾局勢，更是會被局勢裹挾。”
葉天沒有說話。
比比東萬一當真了怎麼辦？
那不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