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並肩走到醫院下麵的花園裏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這個天氣還是有些冷的。
沈書黎被他裹上了厚厚的棉衣,並不能感受到這寒冷,祁湛倒是身著單薄。
單薄的病號服外麵隻披了一件大衣,風吹過來時,隻感覺他的身體在風中像是搖曳的落葉。
這裏的茶花開得很美,顏色更是多種多樣,白色的山茶花是最多的,在綠葉裏顯得格外冷豔。
沈書黎垂下眼瞼,不知道該怎麼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不過,男人倒是不看那白色的花,在潛意識裏他認為白色的花是不吉利的,就像她要的梔子花發簪。
他都有些不能理解……
“喜歡嗎?”
“摘幾朵回去,插花瓶裏嗎?”他的提議很輕,生怕掃了她的興,讓她不高興了。
沈書黎的反應倒是不明顯,好半天才重新掀開眼皮,嘲諷的話張口就來。
“你是不是除了強取豪奪,就是摘花,是不是隻要是喜歡的東西。”
“不管花期,你都會強行弄回去,然後看這個花在房間裏凋敗枯萎,最後死亡。”
“沒。”祁湛聽到這個話,下意識地解釋,可往事一幕幕朝他席卷著他全身。
最終,他隻是無奈地歎息一聲,便沒了下文。
沈書黎往前走,眼睛一直盯著綠葉裏的白茶花,傍晚的風,冷厲得像是臘月裏刺骨的風。
冷風像是刀子般刮在她臉上,讓她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就搓了搓手臂。
祁湛下意識就想把她攬過來,被她不動聲色地躲開了,她淡漠地拒絕:“管好你自己。”
“……”祁湛有些挫敗的低下腦袋,不願意去看她,然後,在她嫌惡的目光下。
他像是一隻受傷的狗一樣低下腦袋,抬手扯住她的衣袖,像是當年自己求他時一樣扯著他的衣角。
真是天道有輪回,蒼天饒過誰。
但凡,當年他不對自己用那些手段,他們之間都不會像現在這樣。
沈書黎看了一眼,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死死拽著自己的衣角,一副求原諒的可憐樣。
她低頭伸出自己的小手,一根根把他的手指掰掉,語氣都帶上了些不耐。
“少在我麵前裝可憐,真想讓我原諒你,放我離開,有可能我考慮一下。”
他的手指一根根被掰開,心髒也像是被無數根針紮般痛。
是啊,這一切都是自己罪有應得啊。
“對不起,乖乖。”
“你就不能原諒我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都不能嗎?”
他神情哀傷,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淒涼,沈書黎掰他手指的動作停頓了一秒。
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輕笑出聲:“嗬嗬,就算你去死,我也不可能原諒你。”
“你對我做的事情,每一條都讓我覺得無比惡心,你知道我每次躺在你身下,都隻想啖其肉,飲其血。”
此話一落,她用盡渾身力氣將他的手指掰開,掃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前走。
這樣沒有絲毫留戀的背影,讓他眼眶濕潤,迎麵而來的冷風,更是吹入了他的心底。
他痛苦地抬眼看了一眼灰色的天空……
從頭到尾都是他錯了,他錯了啊!兩條平行線的人,怎麼能強行綁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