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盡管淩蘭臉上看不出什麼端倪,可是她握住勺子的手掌卻不自覺的收緊,指節都跟著有點泛起白來。
許禮執確實是沒搭她話,沒回應。
可是——
他也沒拒絕……
許禮執是個怎樣的人啊,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非黑即白,態度決絕的時候就直接開口明確拒絕,是不會給人看到一絲希冀,得到一絲希望的。
可,對於盛鳶可以找他討論劇本對戲的提議,他沒表示拒絕,沒拒絕就代表,有希望……
淩蘭的腦子一片混亂,整個人頓時茫然下來,有點不可置信似的。
但隻得硬著頭皮,繼續把這出戲演下去,於是又再次看向盛鳶,極力維持溫和的聲線,擠出一個笑:“沒事的,師哥很專業的,我在他這裏學到了很多東西。”
這回,盛鳶倒是說話了。
清甜的嗓音,語氣懶懶散散的,問:“你想說的,就這個?”
淩蘭點了點頭,心裏忍不住有點後悔——
許禮執沒拒絕,而如果盛鳶真的順著由自己主動親手給出的這個台階往下走的話……
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
淩蘭的指甲磕在金屬的勺柄上,指甲隱隱彎曲。
不過,事實證明,她擔心的,屬實有點多餘了。
盛鳶不甚在意的勾了勾唇:“沒必要。”
沒必要——
和許禮執對戲。
真沒必要。
少女輕飄飄的一句,渾身的姿態就明顯表示出——她對此,真的興趣缺缺。
許禮執沒有開口拒絕,她直接開口否決了,並且,全程,整個過程中,自始至終,連看都沒有看許禮執,一眼都沒有。
無視得很徹底。
周圍有細細的嘩然聲,收斂著響起,但還是很震驚,忍不住看向少女,上下打量。
盛鳶說完話後直接動作輕慢的轉身,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午飯她已經吃完了,從飯盒裏的幹淨程度上來看,她吃得確實很認真很專心,完全不挑食。
桌上幾個年輕的男演員看著看著,忽然間,就有點遲鈍的反應過來了。
大佬態度是真的無所謂。
先前各種捉摸思忖的,什麼,她怵許禮執,她如坐針氈,她記恨許禮執等之類的想法,都他媽不過是他們自己臆想的。
完全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關於她故意不打招呼——
嘖。
大佬不是在看到了許禮執老師後故意無視人家,而是,她壓根就沒關注他過沒過來這回事。
剛才他們向盛鳶問好,少女真就一點不高冷,不故作姿態,會一一作回應,疏淡中帶著禮貌與教養。
但是,在眾人這裏被‘嚴以待陣’‘眾星捧月’的許禮執,在盛鳶這裏,平淡得就跟個路人一樣普通。
那既然是路人,那還有什麼必要去主動關注?
嘖,簡直合情又合理啊。
……
沒有人注意到許禮執的動作一頓,而後迅速恢複如常,快得令人捉摸不到。
而就在此時,桌麵上擱置的純黑色邊框手機,響了——
是盛鳶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