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幹道上的保姆車緩緩從高架橋而下。
兩道過往的人煙逐步減少。
在下一個路口。
保姆車更換成勞斯萊斯,鋥亮車身前的小飛天女神像沐浴著夜色,朝著時家主宅的方向行駛。
戴著白色手套的司機聚精會神開車。
後座。
白貓憨態可掬,支棱起身體,伸出一隻毛茸茸胖乎乎的前爪,不亦樂乎的去撥弄一根繩子。
繩子的出端,銜接著黑色的衛衣領口,再往上,是一截男性冷白的脖頸,流暢的線條一路攀爬,而後起伏一瞬,路過凸起如冰塊性感的喉結。
時硯長睫垂下冷淡的剪影,就這麼靠在椅背上,任由貓咪拿自己衛衣領口收縮帶作亂,沒管。
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
和在保姆車上,剛從地下停車場出來時的沉悶,完全不一樣。
漆眸側過,視線落在身旁人的身上。
因為那個擁抱。
盛鳶挽起的低髻有些鬆弛,她幹脆拆了發繩,如瀑的長發散落在肩膀上。
顯得那張生動的小臉更小,整個人纖細。
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響起。
她拿起逗貓棒,晃了兩下,手腕細細白白。
還在玩兒衛衣繩子的白貓瞬間被吸引過去。
然後萊萊直接被逗得轉了個圈。
盛鳶輕笑著抬起頭,杏眸彎彎的朝時硯看去。
同他分享貓咪傻乎乎的時刻。
像是在說。
看,這個有趣吧。
得到對方好看唇角淺翹的回應。
*
大概三十分鍾的路程。
勞斯萊斯停行駛進時家主宅恢弘的大鐵門內,而後停在燈光亮堂的門廳前。
司機下車來開門。
夜色寂靜,還能聽見噴泉簌簌的流水聲音。
盛鳶站在車身前,剛想抬手和時硯說再見。
“小少爺——”
一位傭人步履匆匆的跑了出來。
看到時硯,他趕忙開口。
“正要安排讓人去接您,您回來就好了。”
“時老先生晚間身體突然不適,現在醫生正在裏麵做檢查。”
“……”
勞斯萊斯的司機回到駕駛座。
車沒有開動。
方才傭人話音剛落,大小姐就陪時家小少爺一同進去了,讓他在這裏靜候。
*
盛鳶和時硯到時家老爺子臥房時,房間內已經站滿了人。
時父時母,時軒,都到齊,正圍在床前。
穿著常規便服的醫生取下聽診器,放進隨身的手套箱裏,語氣輕鬆安撫:“時老先生沒什麼大礙,隻是有點風寒,最近天氣轉涼,要注意保暖防風就好。”
醫生說完。
時父:“爸,都說了,晨起鍛煉要多加件衣服——”
靠在背枕上的時老爺子,兩鬢霜白,精神卻還算矍鑠,目光淡淡,擺了擺手:“是你們大驚小怪了。”
而後。
他眼尖的透過幾人身旁的縫隙,忽然說了聲:“小硯來了。”
所有人轉過身看去。
時軒側目,幾乎是瞬間呼吸微窒,渾身僵硬,一雙深邃的眼眸緊緊的鎖定住時硯身旁的盛鳶。
看見盛鳶出現,時老爺子也有些意外。
方才還一貫嚴肅表情的臉,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
“喲,小鳶也來啦。”
“時爺爺。”
盛鳶上前幾步,問候一聲:“聽說您身體不舒服,我進來看看。”
時老爺子擺擺手:“沒什麼事,老人家,吹不得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