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岸的手僵住了。
他問,為什麼?
為什麼要恨他?
上一代的恩怨,溫止無法釋懷嗎?
何茗湫摸了摸眼尾,靳岸,我這雙眼睛,視力低下,全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靳岸艱難的抬手,指著自己,我,我促成的?
他害了溫止?
靳岸茫然無措極了,溫止的眼神好陌生,他的心都在抽著疼。
是,你促成的。
如果不是你,我或許,能和正常人一樣,有一雙完好的眼睛,之後便能勉強的找一份工作糊口,而不是無助的跪在地上,摸索著被人丟棄的食物,如獲珍寶。Wwω.dιCΗXWZ.℃oΜ
何茗湫無神的眼睛裏,扭曲著恨意。
別人沒有經曆過他那些陰暗的歲月,根本不會知道他受到了多少的折磨。
他就像陰溝裏的爬蟲,靠著那一點汙垢,存活著。
若不是父親曾留下信封讓他好好活著,他怕是早就放棄了生存。
存活,簡單的兩個字,刻在了他的生命的記憶裏。
讓他即便失去了記憶,也貪圖著空氣的芬芳。
溫止,你告訴我,曾經的我做了什麼
我想不出來
靳岸沒有站穩,跪在了何茗湫的麵前。
他從未為誰彎曲過的腰,頹然的弓了起來。
何茗湫垂眸,講出了那一段黑暗的時光。
五歲那年,我還沒有被趕出靳家。
你拿著玩具槍,走到我的麵前。
你說,你要跟我一起做遊戲。
頭一回有同齡人願意找我玩,我很開心的答應了。
後來,你拿著玩具槍,對著我的眼睛射,說我的眼睛很亮,比那些靶子還有更容易的看得清楚,我很疼,我求著你不要這麼做。
你沒有聽。
再後來,我為了躲著你的玩具槍和子彈,拚命的挪動身體,腳步錯亂,撞到了一處尖銳的建築,剛好刮到了眼睛。
當時很疼,我一直哭,你怕攤上事,就跑了。
可笑的是,我哭了那麼久,沒有一個人來查明發生了什麼。
我的眼睛好疼好疼,我看路都很模糊,我跟女仆說了眼睛疼,但她沒有理我,她覺得我故意在找存在感。
可我真的好疼好疼,我疼了好多天,連哭都成了奢望。
一段時間後,我被趕出了靳家,開始了流浪的生活。
緊接著,我就發現,我的視力越來越低下,就連看個近處的東西都要湊到眼前觀察好半天才看得清楚
我害怕,我縮在垃圾堆裏麵,抱著腿痛哭。
可我除了那一堆垃圾,我什麼都沒有。
沒有家,沒有親人,有的隻有一具開始變得殘廢的身體。
何茗湫居高臨下,一腳踩在靳岸的肩膀上,狠狠的用力。
靳岸,我恨你。
你這輩子都體會不到,雙目接近失明卻沒有一點辦法的絕望。
你也不會不知道,我為了活著,曾受過多少的傷。
靳岸的肩膀很疼,但再也比不過心疼。
強烈的內疚,壓的他精神差點崩潰。
他落著淚,扇了自己一巴掌,小溫止,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混蛋,我有病,我傷害了你
對不起
靳岸知道,他怎麼道歉都是沒有用的。
他帶給溫止的,是永久性的傷害。
遠遠不是他幾句道歉就能緩和的。
可
他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該怎麼贖罪,溫止才能開心一點?
大神可小妖的快穿:瘋批宿主他又凶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