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營帳門口,林瀟將身上的墨色繡銀絲的外袍脫給侍衛,淡淡說道:“燒了。”
“是!將軍,另外那個女使如何處置?”
“暫且留著。”
林瀟放輕腳步,輕輕走進營帳,慢慢掀起軟榻前的軟幔。
晚晚正掙紮起身,林瀟趕忙扶住她,將軟枕靠在她身後:“不乖乖睡覺,起來幹什麼?”
“你從外麵回來嗎?身上這樣涼,外袍哪裏去了?”
“哦,燒了。”
“燒了?好好的你燒衣服做什麼?”
“弄髒了。你餓不餓,小爐子上煨著粥,我拿來你吃。”
“餓。”
林瀟終於露出了笑容,笑著說:“等著。”
這位戰神將軍,將自己指節分明,布滿厚繭的手,細細地洗了洗,盛了一碗熱粥,吹溫了端到她的麵前:“粳米粥,多喝一點,補氣血。”
溫熱的粥,一口一口在晚晚口中融化,晚晚先是甜甜地笑著,然後眼淚就有點憋不住了。
“林瀟,別愛上我。”
“為什麼?愛你就是愛你,我不會自欺欺人。”
“如果得到過,又失去了,你……會很傷心的。”
“為什麼會失去你,晚晚?是因為……你,不喜歡我嗎?沒關係,我不會勉強你,我可以等,你不要害怕。”林瀟小心翼翼的話,讓晚晚聽得心很疼。
她多想告訴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心裏眼裏已經都是他了,她早已愛上他了。
可是,她不能一直留在這個世界,她摔落鷹嘴崖的時候,恍惚間看到了蟲洞的入口,也許她從當初掉下來的懸崖那裏,再跳一次,她可能就可以回去了。
她必須回去,她還背負血海深仇,她必須揪出那個出賣戰友的人,那邊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她還有她的使命。
可是她不知如何開口,哪怕林瀟是那樣相信他。
“不要哭了,你不是說過,你在這裏的事了了,你才回到家鄉去。不論你是蘇清淺還是江晚晚,隻要你還在大夏,我都會陪著你。”
“好。”晚晚收了收眼淚。
是的,縱使早晚都要回去,但也不是現在。占了蘇清淺的身體,她承諾要為她報仇的,她也說過,要為林瀟雪恨。
晚晚喝完了粥,覺得清爽了很多,便問道:“那兩個女使呢?”
林瀟給她整了整靠枕,輕輕說道:“你別操心了,我會處理好。”
晚晚偏頭一笑:“其實,可以為我們所用的。”
“怎麼講?”
“牡丹雖死了,芍藥還在,可以讓她飛鴿傳書給皇後,就說蘇清淺已經死了。對了,那些劫走女使的,是誰?”
“是太子。”
“哈,這不是正好?”
“好聰明的小丫頭!”林瀟彈了彈她的額頭,深譚般的眼眸看著晚晚:“你是如何知道牡丹已經死了?”
“咳,我這位哥哥,豈能容傷我之人的性命。”
林瀟突然擁她入懷:“別再為我擋刀了,不值得!”
一隻藍眼信鴿,穿過初夏綿綿的雨幕,落在長樂宮宮內的窗欞上。
“蘇清淺已死,太子欲劫我二人入東宮,林將軍阻撓在打鬥中落崖,生死不明,牡丹死了。”
皇後看完,將信紙遞給身旁侍女,隻見侍女拿著信,在紅燭邊烤了烤,一朵芍藥花自信紙上顯現。
“燒了吧。嗬,太子的主意,果然已經打到本宮頭上了,身體已經都這樣了,還要操心母後的事,看來,我這個做繼母的,要好好關懷一下他了。”
“那臣,便開一劑溫補的參湯,呈給太子吧。”屏風後傳來沙啞枯澀的中年男子的聲音。
“可以,不必心疼藥材,材料都要上好的,起效才快。不過,不必說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對他的關心。”
“是,臣領旨。”
“玫瑰,去查一查我另外一個‘好兒子’的生死,摔下懸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