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進到陛下內室，室內空氣混濁，門窗緊閉。
他將陛下扶起來，果然聞到老皇帝身上一股子汗臭味，便對一旁的內官問道：“怎麼照顧我父皇的隻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那小內官哭著跪下，“皇後將人都調走了，說陛下重疾是機密，現下太子也病著，若將情形透露出去，恐會引起朝堂動蕩，邊疆不穩。所以隻留下我一個。”
“那李公公當真是被調去皇陵辦事了嗎？”
“不是！”小內官痛哭出聲：“我師傅，他被皇後殺了！師傅臨死之前交代我，讓我照顧好陛下！”
林瀟看向靠在自己懷中的老皇帝，短短兩年時間，兩鬢已經全白，雙目不再炯炯。
如今聽到李公公身死的消息，哭得老淚縱橫。
林瀟給皇帝換了一身舒適幹淨的衣裳，囑咐那小侍官道：
“勞煩內官好好照顧我父皇，我會想法子常來，你要將聽到的，見到的，都告訴我。日後我定不會虧待你！”
“是！奴才定會好好照顧陛下。”
“父皇，兒子如今回來了，定會幫您護國安邦，安定朝堂。
太子已有好轉，性命無虞，您不必擔心。”
皇帝看著他高大英俊的兒子，顫抖著伸手去摸林瀟的臉。
林瀟將他父皇的手按在臉頰上，笑道：“父皇放心，有我在。”
晚晚跟著皇後七拐八繞，來到皇宮一處偏僻清幽之所。
大門的匾額上寫著“啟辰殿”三個鎏金大字。
晚晚心中暗想：“辰即龍意，太子都未用辰字。”
皇後踏入殿門，甬路兩旁烏壓壓跪了近百人。
隻聽隨侍唱道：“皇後娘娘到……”
那小皇子帶領二十個近身仆從，揖手下跪行禮：“給母後請安！”
這浩浩蕩蕩的聲勢，和皇帝的寢殿與太子的東宮，形成了天壤之別。
“給三皇子請安。”晚晚規規矩矩跪在了一個十歲男童的腳下。
雖然跪了，心下依舊嘀咕：“這古代就是等級森嚴，不講人權！”
“姐姐快起身，你可是那日我在花園裏見到的神仙姐姐嗎？”小皇子眯著眼睛打量她。
“民女可不是什麼神仙，頂多算個醫者。”晚晚笑答。
“那你便是我大皇兄的未婚妻嘍？”
晚晚不知道，她才進宮沒兩天，這“未婚妻”的身份，倒仿佛被坐實了。
“你這通身的氣質，倒是配得上我大皇兄的。”小皇子將晚晚上下打量了幾遍又問：“你來此做什麼？”
“自然是為你瞧病的。”皇後接過話頭，拉了小皇子的手，不住地看她的幼子，仿佛相信了晚晚所說的“不足之症。”
眾人走進正殿，隻見書架上，案幾上，床頭上，能擺書的地方都擺滿了。
晚晚看住不遠處架子上的一本“資治通鑒”，便故意說道：“這本書我甚喜歡。”
“小皇子眯起眼睛，使勁兒看了看晚晚看的方向，又走進幾步，眯著眼睛問道：“姐姐說的，可是《資治通鑒》？”
“正是。”
“那閑時，你我可以探討一二。”
“行了。”皇後打斷二人：“閑話以後再說，你先給我皇兒把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