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城東蓮花樓,雕簷映月,畫棟飛雲。
蘇淮被小二引著,穿過遊廊,邁進一間正房之內,入門當地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
屏風後,隻聽得郡主的聲音傳來:“可是蘇院判到了?還不請進來。”
蘇淮轉過屏風,見一張已經擺滿時蔬冷菜的桌子,寧心坐在桌邊,抬頭看著他。
“郡主萬安。”蘇淮揖手一拜。
“本郡主今日做東,深夜包了這蓮花樓請你,這排場蘇大人可還滿意?”寧心玩弄著自己的辮發,一臉得意。
“老臣受寵若驚,實不敢當。”蘇淮依舊站著,彎腰回答。
“蘇大人請坐吧。”
寧心邊說邊給蘇淮滿滿斟了一杯酒:“這是宮內上好的花雕,我呢,也隻有這個實力了。”
蘇淮趕緊起身,捧住酒杯道:“老臣惶恐。今日您和我說的那個隻贏不輸的法子……”
“別著急啊,還有一個人沒到呢。沒有他,這事辦不成。”寧心郡主賣了個關子,蘇淮望了望門外,無奈門口已被屏風擋住,也隻好耐住性子坐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蘇淮把玩著手裏的白瓷酒杯,有些心神不寧。
寧心郡主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眼神裏閃過一抹得意,“蘇大人可知道這世間最珍貴的是什麼?”
“自然是性命。”
寧心郡主淡淡一笑,又問:“那這世間,最大的又是什麼?”
“自然是權力。”
“那如果,有人要用權力要了你的性命,你當如何?”
蘇淮一驚,手中的空酒杯一下掉在了桌子上,蘇淮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訕笑問道:“郡主此言何意?”
郡主笑而不語,蘇淮剛想繼續追問,突然屏風後傳來了一陣尖銳的笑聲:“哎呀,奴才來遲了,奴才給郡主賠禮,奴才給郡主請安,奴才先自罰三杯。”
話音剛落,隻見屏風後轉出一個太監。
蘇淮看清了那人的臉,不由驚呼:“劉內官?!”
“正是在下。”劉全伸出手,走到郡主身邊道:“請郡主賜罰吧。”
“想得美!”郡主一把拍掉劉全的手,“我可沒這麼多好酒給你糟蹋,今日請的可是蘇院判。”
“是是是!”劉全趕忙拿起酒壺,給郡主和蘇淮都斟滿了酒。
蘇淮卻不敢接,口中直呼:“不敢不敢,有勞有勞。”
“這個在皇後身邊的,才是能救你性命之人!”寧心拿眼隻看著蘇淮道:“蘇大人倒是該給他斟酒才是呢。”
蘇淮終於恍然大悟,起身彎腰對著劉全道:“怎敢勞煩劉內官,該老夫斟酒才是,劉內官快請坐。”
寧心郡主看著蘇淮的表現,想起清河給她的飛鴿傳書中的話:蘇淮乃貪生怕死之人,卻八麵玲瓏,左右逢源。
如今看來,果然有眼色。
劉全雖然口中說著“奴才可不敢當”的話,卻還是穩穩地坐下了。
“一切順利嗎?”寧心問道。
“按照郡主的方法,果然一切順利,如今皇後讓我貼身伺候著!”劉全說完,端起酒杯:
“我劉全能有今天,全憑郡主指教,奴才為了皇後、郡主,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那寧心端起酒杯,也沒有推辭便一飲而盡,心中不禁感歎:“清河果然有兩下子,要不是她教我,我如何能在皇後身邊安插下人去,今後靠她,嫁給表哥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