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順著聲音一處一處地找,終於見到了躺在破舊窩棚裏麵的孩子。

他的母親緊緊抓著他的手,滿臉都是絕望和驚慌的神色,仿佛一鬆手,她的孩子就再也回不來了。

那孩子此時已經神誌不清,身上似有紅色的疹子。

晚晚來到孩子身邊,剛要開始診脈,卻見許希眼疾手快,掏出一方手帕,覆到那孩子的手腕上。

晚晚朝許希點了點頭道:“多謝。”

許希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麼話,隻是和晚晚一起,開始為孩子診治。

這女孩大概10歲,此時已穢毒內閉,毒氣攻心,骨節僵硬且已發丹疹。

“發燒幾天了?可有嘔吐?”晚晚邊診脈邊問她母親。

“昨日夜裏就燒起來了,不足兩個時辰便已經燒得滾燙。不吃不喝卻不停的吐,剛才憑我怎麼喊,她都不應我了,隻在這裏打冷戰。”

孩子的母親眼淚橫流,哭得十分悲苦。

突然間,那女孩子雙手抱住頭,大叫道:“啊!頭疼,我頭好疼!”邊喊邊打滾。

“是鼠疫!”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晚晚和許希異口同聲下了定論。

“鼠疫?!”眾人大驚失色。

“我,我們一直以為是井水不潔淨呢,哎呀,大家都沒有往鼠疫這上頭想,怎麼好,這可怎麼好?”村長急得手足無措。

晚晚站起身,對著賈二說道:“煩請二位向上麵彙報吧,鼠疫不是小事,若傳染開了,可不是一兩個村莊的災難,有可能波及整個都城。”

回身又對村長說道:“老村長,您可知道有多少村民出了村子,去了哪裏?如果他們身染鼠疫,所到之處,都會被傳染。”

村長定了定神說:“這個得逐一問他們的家人,若是全家都走的,就不知道他們去往何處了。”

晚晚沉思了一下,吩咐芍藥道:“去買大量的油布和麻布,讓村民趕做麵衣來戴,越多越好。”

“許大夫。”晚晚對著許希福了一禮,“我需要大量的藥材,不知道許大夫能不能請示太醫院派發藥材,救民於水火。”

許希趕緊扶了晚晚一把,又對著晚晚揖手道:“我可以上報太醫院,但是憑我對他們的了解,短時間內支援藥材,不太可能。

不要說逐級上報批準了,說不定有人還得從中撈點什麼。遠水救不了近火。”

“不過……”許希在袖子裏掏摸了一會兒說道:“我可以買,我現在身上就這些銀子,先給這個小姑娘買藥,我回家去再想想辦法,我還有三間瓦房……”

“我還有一些首飾!”許希話還未講完,芍藥趕緊將手上的鐲子和頭上的釵環卸下:“我還有存起來的月例銀子,都可以拿出來買藥!”

兩人一股腦將手裏的東西都堆在晚晚的手中,晚晚捧著這些救命的銀錢,眼眶發熱,她狠狠咬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別咬了,再咬就出血了。”熟悉的聲音自晚晚身後傳來,晚晚的心猛地跳了跳,回身見到林瀟逆光而來。

他身形高大強壯,整個五官既透著一股英俊堅毅的氣質,又透著一股俾睨天下的王者氣場。

“江神醫將一切安排得如此清晰明白,卻為何不和哥哥求助?”林瀟揉了揉晚晚的頭頂,覺得有些心疼。

“誰讓你來的!”晚晚見到他,剛想撲到他懷裏,卻突然想起她對他的囑咐,生氣說道:

“這裏很危險,瘟疫肆虐,你染了瘟疫怎麼辦!我說的話,怎麼你從來不聽嗎?”

晚晚氣到跺腳,還想繼續,卻被林瀟一把撈進懷裏,他將晚晚手中的金銀都還給原主,才笑著哄她道:“聽,你的話我都聽,乖。”

“青川。”

“屬下在!”

“去將軍府拿錢,將白家藥鋪的各種藥材全買來,有多少買多少,白家藥鋪的若不全,去別的藥鋪買,全都要上乘的,還有晚晚要的油布麻布,一起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