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下,原本就因為樹木參天而光線暗淡的森林更添了幾分詭異。林貝兒跟在梅特身後漫不經心地聽著梅特講那日常瑣事,一步步往溪水邊走去。不同與梅特的****,她穿著自己粗糙製成的木屐,深一腳淺一腳踏在那不知道堆積了多少年,底下埋藏著多少蟲類的腐葉地裏。這些日子以來的經曆讓她一點也不敢放鬆,時時警惕的注意著樹林裏的動向。此時的樹林裏黑暗而陰森,側耳傾聽,風吹響動,帶起細細索索物體摩擦發出的聲音,使人錯頓以為身邊有人在走動。眼睛溜轉間,周圍樹枝隨風橫曳,一動一擺恍如鬼影。耳裏,低低蟲吟伴隨著遠處偶爾亮起的獸吼在一陣陣間歇彈奏的鳥鳴中上演一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合唱。眼中,破碎月光從枝頭偷渡而過,點點輝輝更顯冷清。黑夜中的森林,比白日裏更多了幾分陰森,都可以直接去拍恐怖片了。看似安靜平和的森林裏其實到處都充滿了殺機,誰也不知道就在這一片黑暗之中潛伏著什麼。梅特是不頂用的,被獸人嗬護著長大的她此前麵臨的最危險是事無非就是被非自然獸人擄去,即使如此她也不曾為吃而操過心。狩獵什麼的,基本上還都是看林貝兒。人是自己帶出來的,林貝兒自覺有義務對梅特負責,做為兩人中的主導者,她行事處處小心謹慎,不敢掉以輕心,惟恐一個疏忽就丟掉了兩人的小命。
不過是幾天的光景,林貝兒覺得這或許是她重生以來過的最辛苦的一段日子。過去的確有過麵對比眼前更危險的事情,隻是掌舵人不是自己,也就少了幾分體會。雖然不過短短百米,卻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林貝兒感覺好似走了很久。所幸,她們最終還是安全的到達了目的地。
那是距離洞口不是很遠的樹叢邊,一條半米寬的溪水彎彎曲曲沿著褐色的土地遊走在森林裏。月光如水清淡雅致,水如月光明亮清冽,隻是看著就讓人心神一震。
“梅特,我們先洗洗,再來處理食物吧。”隨意撥動著銀帶清水,林貝兒眉頭頭一舒。月光下的溪水波光粼粼,細水涓涓,勞動了一天,林貝兒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清理身體上的汙穢。因此一到水邊,她就提議到。
“好啊。”連續幾天趕路也沒有好好休整過的梅特忙不迭的答應了。她不象林貝兒,在狩獵的空擋還有機會在水源處稍稍清洗,這幾天來,林貝兒隻為她準備了喝的水,她也由於自己一直在麻煩林貝兒不好意思說,現在一看到溪水就衍生清洗的念頭。
出門在外,沒有那麼多講究。哪怕心裏再怎麼不喜,周圍隻有她們兩個,又都是同性,林貝兒非常幹脆的脫了衣服就下水。她又不是沒有在公共浴室洗過澡,不喜梅特在她身上動手動腳和被梅特看見根本就是兩個概念,與其別別扭扭還不如大方了事。至於梅特,在她所受到的教育裏壓根就沒有所謂的貞操,羞恥的說法,緊跟在林貝兒身後下了水。縱是溪水寬歸寬,深卻不至於,頂多到膝蓋。雖是黑夜,卻由於天氣太過炎熱,溪水並不冰涼,莆一入水,所有的燥熱就一掃而光,林貝兒就舒服的長舒一口氣。若不是顧及黑夜在外,危險太多,她還真想好好泡泡。手腳並用,匆匆洗了個囫圇澡,林貝兒就拉過被梅特隨手丟在一邊的幼鹿清洗起來。一路行來,食材上粘了不少髒東西,反正梅特已經上岸,林貝兒索性把正隻鹿都丟到水裏洗刷刷。洗去汙穢之後就是要剝皮,這鹿皮倒是好東西,哪怕這一張已經被林貝兒弄的坑坑哇哇,稍加整理的話還是能弄出不少東西。可惜她們現在正在趕路帶著太多行李會不方便,林貝兒就把它隨手扔到一邊。然後就是一番拆骨扒筋,將食物切成不同的大小,化整為零分別包好。等到她忙完之後,才發現梅特早就整理好自己,呆在一邊轉頭看自己。
“現在要回去了嗎?”見林貝兒停下手,梅特隨口問到,眉眼裏全都是心滿意足的微笑。
“先吃了再回去,你不是說要學麼,我現在就教你。”林貝兒搖頭,若是要等回到洞裏再動手,她也不必帶梅特出來了。山洞裏畢竟空無一物,缺少材料,不是好的教所。她交代了梅特一聲,讓梅特呆在溪邊別亂走,自己就到附近去揀些柴來。本身周圍都是樹,不大一會兒林貝兒就抱著一堆柴火回來了。
“在森林裏生火最好是找個靠近水源的地方,不僅是用水方便,水源附近比較潮濕不容易發生火災。生火之前,木柴周圍必須清理出一塊空地,這是為了隔絕火苗生到外頭去,引起大火。用來生火的木堆擺放也是有講究的,不是一味堆實就是好的。一定要留出空隙,否則火很難生上來,堆放的時候最好是一層放比較容易燒起來的樹枝之類的東西,一層再放木頭,層層疊起.....”一邊說,一邊做,林貝兒動作純熟的劃拉出隔離地,擺放木堆,再拿出火石把火點燃,向梅特示範了一遍,然後要求她照著做。野外生火固然好處多多,卻也是非常麻煩的,一個不注意就會引起火災,而森林大火的危害有多大,相信每一個現代人都知道,因此林貝兒在這種事情上格外小心。她教的十分詳細,不僅是生火的方式,她還舉了幾例一旦發生森林大火的危害,想要引起梅特的重視,方方麵麵都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