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至親”倒是承認的爽快。
趙瑾道:“侯爺不介意,我卻不能心安理得,若不然有何顏麵見公公婆母,見裴氏列祖列宗,便請侯爺允了我,一紙和離,兩相安好。”
裴西嶺神色未動:“夫人一時想茬,今日權當你我從未有此失言,夜深了,夫人早些安寢。”
說完,他利落轉身,打開門離開了。
趙瑾皺眉看著他的背影,也沒再說什麼。
她本也沒想過一回便成。
這半年她將自己的深情名聲刷的滿京皆知,養兒育女更是沒有二話,平陽侯在外征戰,回來就將發妻趕出去——即便是和離,對平陽侯的名聲也會有些負麵影響。
他帶著顯著軍功回來,多的是眼熱的人,更有一個不知想法的建文帝,若以此做文章,麻煩不會小。
平陽侯是武將不假,卻並非無腦。
相反還精明得很。
若說他一身武力與軍事天賦是遺傳給了裴承州,那裴承允身上則將他的謹慎精明像了個十成十。
裴羨也隨了爹,是個細心聰穎的姑娘。
至於裴承誌……也不知道他到底遺傳了個啥。
聰明是有,但不多,隻有個過目不忘能打。
他遺傳了,又好像沒遺傳。
想到這裏,趙瑾忽然一愣。
一整個晚上……好像都沒聽裴西嶺提起過裴承誌。
據她的記憶來看,裴西嶺對這個長子可謂是寄予厚望,更重視至極,平日裏連裴承誌的衣食住行都是從前院出,而非後院趙瑾管。
若說感情,隻怕對裴承誌也是最深的。
那問題來了。
裴西嶺對雙胞胎尚且都老懷欣慰,連看著他們的眼神都溫和得多,那對於最為重視,且感情最深的裴承誌呢?
裴西嶺就是裴承誌最大的靠山。
絕口不提並不代表不在意,可能恰恰相反——那或許是在意太過。
知道裴西嶺沒死,裴承誌必然要回來鬧的,若他鬆口叫裴承誌回來……
順著這條線細想下去,趙瑾一個激靈。
乖乖,快逃!!
平陽侯府離烏煙瘴氣不遠了。
她一臉恍惚的走出正廳,叫她欣慰的是裴西嶺並沒有選擇正房住,而是進了偏房。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回前院,但趙瑾也懶得管了。
天大地大沒有睡覺重要。
翌日,她是被外頭的兵器交撞聲吵醒的。
一臉懵的醒來,再聽到外頭乒乒乓乓不知道在做什麼,吵的比鬼叫還響,她起床氣瞬間上來:“誰在外頭做什麼,大清早的不叫人安寧——”
“夫人是侯爺,是侯爺!”惜春忙上前小聲開口,“是侯爺在練功。”
趙瑾一怔,昏沉的腦袋總算想起來——她那戰死沙場的夫君好像又活著回來了。
想明白後,她瞬間更氣了。
活著回來就活著回來,做什麼吵人睡覺,一大早的也叫人沒個清淨,夭壽啊!!
他活著回來就是折磨她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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