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周圍人都因為那句“裴大人”駐足看了過來,連夥計都噤了聲。
裴羨想了想,道:“裴大人勞碌為民是職責所在,無關俸祿微薄與否,我身為他的家人,為他自豪的同時,自也是心疼他的。”
聽到那句“家人”,這姑娘袖中雙手驀然攥緊。
“姑娘心疼她,還如此大手大腳?青光閣首飾樣樣價值不菲,隻那白玉擺件的銀錢就夠普通人家三年花用,姑娘卻叫孩子隨手把玩,珍珠耳墜更是珍品,瞧姑娘這做派顯然是沒夠的,你嘴上說著心疼裴大人,手下卻毫不猶豫地花著他銀錢,未免虛偽過甚!”
她一番話說完,裴羨眉頭微皺。
趙瑾淡聲開口:“我們自家事,姑娘未免管得太寬。”
那姑娘立即反駁:“妾室之母,也配與大人同稱一家人麼?”
啥玩意兒??
趙瑾張口欲言,那姑娘卻迅速開口:“我們雖窮鄉僻壤,卻也懂規矩禮數,反觀夫人,不知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仗勢欺我,還是當真不懂規矩禮數了!”
“放肆!”惜夏冷著臉開口,“哪裏來的刁民,竟敢口出狂言至此!”
那姑娘被她氣勢震了一瞬,心下卻依舊不甘:“我口出並非狂言,而是實言,到底隻是一介妾室,即便有子嗣,那也不過庶出,如何敢囂張至此,敗壞裴大人的清名,將他的銀錢肆意花用?!”
惜夏欲說什麼,卻被趙瑾暗暗製止。
她很想知道這姑娘還能說出什麼奇葩話來。
周圍眾人也被她的話震驚了片刻,卻對此言深信不疑——今日午時,看見如意的可不在少數,加之那姑娘話也說得有理,一時連那夥計看趙瑾一行的眼神都不對了。
那姑娘以為趙瑾是心虛,眼中鄙夷更甚:“裴大人雖為平陽侯之子,卻僅為次子,能來這等僻壤之地想也不甚受寵,銀錢必定有限,到底是以色侍人,此舉當真上不得台麵!今日你二人之行,我必要如實稟報大人,給你們好生立立規矩!”
“放肆!”
惜夏暴脾氣,實在是沒忍住,怒斥於她:“你麵前站著的,一個是當今親封一品榮國夫人,一個是當今親封從一品福安郡主,能給她們立規矩的隻有當今皇後娘娘,你算什麼東西!越俎代庖都不夠格,竟敢口出狂言,拿大至此?!”
聞言,那姑娘一時愣住,眼神震驚。
“不……怎麼可能……”平陽侯夫人來豐年,怎麼可能悄無聲息,縣衙連點風聲都沒傳出來。
惜夏冷聲開口:“你口中的妾室與妾室之母,是裴大人親妹妹與生母,你以為的庶子庶女,是平陽侯幼子幼女,裴大人一母同胞的幼弟幼妹!”
沒有人敢在裴承允的地盤上冒充他母親妹妹,冒充當今親封的誥命夫人與郡主。
即便沒讀過書的百姓也深知此理,所以沒人懷疑趙瑾幾人身份的真實性。
那姑娘眼神震驚,嘴唇囁喏不敢言,腿軟之下,竟一時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