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若想聽,奴婢可以日日說。”
“……不必了。”趙瑾嘴角一抽,“無事你便下去打發了那陳氏吧。”
蒼蠅對人無害,卻煩人得很。
惜夏剛點頭,餘光就瞧見裏頭出來了幾個嬤嬤,瞧著就來勢洶洶:“想來不必奴婢動手了。”
陳氏跪得顯眼,自也看到了她們,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慌亂,聲音更大了幾分:“妾身知長公主威嚴不可冒犯,但妾身也是百姓,是我大齊子民,您若強勢跋扈,未免叫人詬病——”
她話音還未落下,幾個嬤嬤就粗暴地拽起她的手臂,那力道看著都疼。
此時,陳氏懷裏的孩子也被嚇的哭了起來,卻被嬤嬤抱去了一旁。
陳氏掙紮的更厲害了,眼淚掉了滿臉:“妾身隻求長公主給我陳家後輩一條活路,陳家偌大家產,隻求長公主分出十之一二、甚至百之一二,好叫我們有能活下去過冬的餘糧啊,稚子無辜,求長公主寬宏大量,給條活路吧……”
她這番話姿態放得極低,再配上那張楚楚動人的淚眼模樣,還真引起了部分人的憐惜。
“陳府上下罪有應得,如何敢饒!”
趙瑾詫異地回頭,趙永陽不知何時從後頭馬車上走了下來,滿臉憤慨地看著陳氏:“建文十七年,陳家為行善舉修學堂,卻因偷工減料導致房屋坍塌,工匠五死一傷;
建文十六年,陳家打壓同行,惡意壟斷米糧,賺了個缽滿盆滿,半數化寧百姓卻麵黃肌瘦;建文十六年,陳家——”
隨著趙永陽一條一條數過去,百姓們神色越發憤懣,陳氏臉色則越來越白。
細數了二十三條罪行後,趙永陽方才止了口,冷眼看向陳氏:“我化寧百姓因你陳家遭受了多少波折,枉死多少條人命?而在百姓子女饑寒交迫,啃樹皮度日時,你陳家後輩錦衣玉食,舞樂不休!”
陳氏臉色慘白:“可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若當真不知情,長公主與官府自會饒他們一命。”趙永陽打斷她的話,“可陳家家產來路不正,肮髒不堪,長公主心懷大義,自覺取之於民便該用之於民,遂上奏將陳家家產如數充公,回饋百姓,此乃大義,而並非充去長公主私庫!你小人之心,卻罔顧長公主大義之舉,其心可誅!”
他一番話擲地有聲,直叫本就對柔嘉長公主好感滿滿的百姓們心中更加感激,方才同情了一瞬陳氏的部分人也滿含羞愧地低下了頭。
“可我陳家後輩尚未長成——”陳氏還不死心。
沒人比她更知道陳家家底,莫說十之一二,便當真是百之一二,雖不能再過上從前呼前喚後山珍海味的日子,降些底線也能做個普通的富裕人家。
即便再看不清現實,她也知道自己反抗不過一國長公主,所以她隻求百之一二,隻求安
然度日。
趙永陽卻冷笑一聲:“沾著百姓血淚的銀錢,你陳家後輩取之用之,不怕損了陰德,折了福報?”
聞言,陳氏臉色瞬間難堪。
她緊咬牙關,卻半晌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