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這就徹底明白了。

左定邦人品沒問題,但養出的兒子很有問題。

“既如此,他竟還敢將左榮留在權貴遍地的京城,是生怕自己被連累得不夠狠麼……”趙瑾嘀咕著。

“無奈之舉也未可知。”

見趙瑾眼神不解,承恩公世子隱晦開口:“左大人自七年前便與京城有來往,時過境遷,人心難測,想來他是懸著心的。”

聞言,趙瑾眉頭微蹙。

七年之前,六皇子還沒入朝,年紀也小,再天賦異稟怕是也沒能耐與寧州來往而不被察覺……

驀地,趙瑾腦中閃過端慎貴妃那張沉靜姣好的臉。

若七年前與左定邦往來的是她,一切便說得通了。

端慎貴妃已逝,六皇子就算接手了她的人脈也未必會全然信任,左定邦若實在想搭上六皇子這條船,到底是要給些誠意出來的,左榮母子留京更像是為質的意思。

左榮這個汙點,也更像是遞了個把柄出來。

知道了左定邦的打算後,趙瑾便沒再關注他,左榮攔路雙胎馬車一事在他被抽了個半死後就已經結了,比起這個紈絝,她更關心算計於此的二皇子幾時涼。

眼睜睜看著死敵在眼前卻不能動手的憋屈,她已經受夠了。

*

春闈眨眼即過,裴承玨不出意外的成了會元。

韓文彥不知是沒發揮好還是如何,隻堪堪進了前十之列。

而正在準備殿試的當口,民間卻流傳開來了春闈考題,這本沒什麼大不了,春闈已過,有能耐的人總能搞得到,但在順天府偶然細查之下,卻發現這考題自春闈開始前就已經流傳開來。

順天府尹得到消息後不敢隱瞞,連忙就報了上去。

春闈泄題一事迅速傳了開來。

一時間,春闈榜上有名的人都飽受關注,而最初那幾個被查到販賣考題的已經進了刑部大牢,被嚴加審訊,他們的關係網甚至祖上三代都被查了個底朝天。

趙瑾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叫惜夏傳信,也將書肆查了個底朝天。

她沒能耐弄到春闈考題,卻耐不住旁人陷害,但好在書肆幹淨得很,這把火暫時似乎沒有燒到書肆這裏來,隻是因著販賣曆屆考題,而被順天府例行查過一波。

但趙瑾絲毫不敢大意,下意識就猜測這莫不就是二皇子的後手?

科舉舞弊,這是重罪,便是裴西嶺也難全身而退。

而這屆會元正是裴西嶺的親侄子,即便要栽贓也不是無的放矢——平陽侯為侄子前程賄賂考官泄題,又順帶借此大賺一筆,很順理成章。

但現今一切隻是猜測,在端倪未露之前,她隻能先做好防備,將府中和名下產都清查一遍,令人嚴加守著要緊處,以防被乘虛而入。

春闈泄題事關重大,建文帝很快便下令殿試延遲,待查清此案後再議,前朝也因此氣壓低了許多,再不見先前各處爭著吵著要做春闈考官的熱鬧景象,眾人甚至對此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