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
跟我長相一模一樣的紀海,便走上前去,伸出手在那石箱上敲了幾下。
嘩啦啦。
石箱表麵破裂開來。
他伸出手去,從裏麵拿出了一個貼滿了符篆的瑪瑙杯。
我愣了一下:“這是……”
“唐朝獸首瑪瑙杯。”
“最後一件。”
“齊了。”
紀海對著我微微一笑,隨後解釋道:“這東西是你爺爺主動放在這裏的,除了你之外任何碰了它或者毀壞它的人,必然會遭到風水反噬。”
“隻有你來了,我才能拿出來。”
我這才明白過來,喃喃道:“就是說,這東西到手,五大國之重器,就基本上全在你手裏了?”
紀海淡淡點頭:“對。”
我問道:“我何時進京?”
紀海說道:“明日午時。”
話音落下,他便轉身離去。
我想要再問些什麼,左丘陵卻拍了拍我的肩膀,告知我最好準備一番,因為明日一旦踏入京城,便是這幾十年來的大局,最終落成之時。
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沒人知道。
如同我爺爺當年進京一樣。
我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仍然有一種仿佛在做夢的感覺,原以為這趟來京,還要周旋許久,卻沒想到爺爺早就替我鋪好了路。
恐怕從我進入京城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經是注定好的事情了。
省心?談不上。
比起這些,真正對我來說極具壓力的,如同左丘陵所說,正是明日進京的日子。
這一晚上,我幾乎合不上眼,直到莫離鑽進我的被子裏,將腦袋輕輕貼在我的胸膛前,我才睡得安穩了很多。
次日,上午。
我換上了一身幹淨樸素的中山裝,將亂糟糟的頭發剃了個幹淨,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十足。
我找到左丘陵,問他接下來如何進京?
雖說那些江湖勢力,已經被肅清、招攬了個遍,但想要這麼進入京城內部,可不是簡單說說就能做到的吧?
左丘陵叫我不必擔心,他和宋江二人,會親自送我進去,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不會有人阻攔。
隻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當年我爺爺進京的時候,有專人專車護送,如今我再進去,不會有這麼大的動靜,具體原因不可表露。
我沒說什麼,這次出發,我仍然選擇帶上莫離一人,等到了那熟悉的紫禁城外,正好是午時,沒多久就有一輛車停了下來。
紀海從車上走下,後備箱裏拿出拖車,有幾個大小不一,用黑布包裹著的箱子,被放在了拖車上。
“走吧。”
他朝著我笑了笑。
看上去。
並不緊張。
我卻從他臉上,看到了一劃而過的決然。
“等等,還有個人。”
我叫住了他,而後看了一眼街道上,那個用名單換取同行的外國老頭,已經穿著一身病服,坐著輪椅緩緩到了我麵前。
沒有多少廢話。
在諸多遊客的餘光之下,我、莫離、紀海、宋江、左丘陵、外國老頭幾人,就這樣拉著推車,一路進了那熟悉的紅磚牆,一步步往深處進入。
過程中。
我倒是見到一些目光淩銳的男子,在我們身上掃視來,掃視去。
但沒人出來阻攔。
直至我們走上那青石板。
看著眼前那偌大的“建極綏猷”四個大字。
我便仿佛在那日光之下,瞧見了爺爺站在我對麵,對我微笑的場景。
“你就是王黎?”
“去吧。”
“司天台,那位老人已經在等你了。”
耳邊。
突然傳來一道緩和的聲音。
我回頭看去,隻見一位身著西裝,戴著黑框眼鏡,臉上有著隨和笑容的老者,上下打量著我,從他年紀上看,少說也有接近八十歲了。
“這位是當年接你爺爺進京的老領導。”
耳邊傳來左丘陵的輕聲細語。
我沒有多說什麼,微微鞠躬之後,便前往了司天台。
這所謂的司天台,我來之前便有所了解,並非皇宮大殿,反而是坐落在西南角的一座院子裏,早在幾百年前,此地被當做夜觀星象的寶地。
古往今來,帝王家屢次來此。
我們到了之後,此處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守衛,但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都不打算跟我一起進去,包括那個外國老人,也隻是等在門口。
唯有紀海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和他一同,帶著那五大國之重器。
走進了這座存在了幾百年的院子。
裏麵並沒有多麼花裏胡哨的裝潢和擺設,更沒有什麼人影,唯獨隻有早已幹涸了的井在一旁擺放著,更沒有我爺爺提起過的蛟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