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洛陽驚變(1)(1 / 3)

正始十年正月甲午,北方的寒意仍然存在於大魏的大地之上,洛陽城中卻和往日一樣的繁華,城中新開了幾家酒坊,售賣的是自稱的是上等的好酒,但是其中真偽,卻隻有經常飲酒的才會知道其中的貓膩,朱餘就是這樣的人。

朱餘隻消把酒壇子打開,聞一聞酒散發在空氣中的味道,便可辨明酒的優劣。這種能力有些人是日積月累所練就的,有些人卻是天賦所載,朱餘屬於後一種,洛陽城內的酒坊隻有得到他的認可,才能稱之為好酒。

朱餘是太學生,本是應該在學舍苦讀經典,為將來仕途上能有所作為做準備的時候,但是現在他卻在酒坊裏和別人對飲了起來,倒是這樣倒也罷了,朱家乃世家大族,不缺這點錢,不過朱餘在和別人對飲的時候,聊了點其他的東西,簡單的來說,他酷愛和別人聊老莊之道,這便有些違背父母的意願了。

這是受了當時流行思想的影響,先漢黨錮之亂之後,許多文人不再具體的批判社會上的事情,避免給自己帶來禍端,他們開始研究起了老子和莊子,試圖從這兩位先賢的著作中找到事物發展的真理。

朱餘在接觸這些之後,立馬就被吸引住,陷入了其中,他每日與人在酒坊中飲濁酒,談老莊,很快他的見識突飛猛進,每每辯經都伴隨著大量地飲酒,在酒的作用下,朱餘對於老莊之道的參透反倒是更深了,甚至到了至臻幻境。。

“有仁,你這是又喝了多少!”朱餘麵前站了一個男子,和朱餘穿著的上等綢緞布料做的衣服不同,這男子衣服的布料一看就充滿著次等和廉價的感覺,男子奪過朱餘手中的酒碗放在桌子上,再整個把他給拉了起來。

“是懷民兄啊!”雖然是雙眼迷離,但是朱餘依舊認得眼前這個拉他起來的男人,他暈暈乎乎,晃晃悠悠地說道:“我剛才感覺自己快看見老子了,我準備向他請教何為道,我又在何道?”

男子名叫鄭安,字懷民,鄭安沒好氣地譏諷道:“你要是見了老子,我看你怎麼回來,我們每年都得去你墓前看你了。”朱餘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說道:“這副軀殼,盡管隨波逐流,唯有吾心,常伴理側。”

看見朱餘說醉話還說出這麼多大道理,鄭安卻是毫不慣著,將他拉起就往酒坊外麵走去,出門他把朱餘推上一架馬車,這馬車是朱色車蓋,車身四周拉起的是玄色的布幔,車前是兩匹棕色的駿馬,此時正不斷喘著粗氣。

鄭安隨之跳上了車,他對車夫說道:“我們可以走了。”

“駕……,”車夫擺動了幾下韁繩,兩匹駿馬便拉著車往前走去,車上,鄭安讓朱餘喝了水,朱餘稍微清醒了過來,看見自己和鄭安置身於車內,便聞道:“懷民兄,我們這是去哪?”

鄭安稍微掀開了車窗布幔的一角往外望,對朱餘說道:“我們要到城外去!”

朱餘用手拍了怕自己的腦袋,想不明白為什麼要去城外,於是隻好問鄭安,鄭安卻岔開話題,問朱餘道:“有仁兄,酒醒了沒有。”

朱餘揉了揉腦袋,說道:“醒了一半吧,至少你說什麼我能聽得明白。”

鄭安放下窗戶處的布幔,把身子擺向朝著朱餘的位置,說道:“去城外我在屯田營的住處,我已將我母親和妹妹都接過去了。”

朱餘已經被繞糊塗了,他此時已經足夠清醒了,但是還是搞不清楚鄭安想要幹嘛,“懷民啊,洛陽城內好好的家不住,幹嘛要去城外你那夏不避暑,冬不禦寒的的小破房子,伯母和小寒過去不是招罪嗎?”

鄭安無奈一笑,道:“實在是無可奈何,但是沒有比我那更安全的地方了。”

“安全,哪裏還能比洛陽城安全呢?這高大的城牆,就算蜀軍突然出現在我們麵前,我們也不懼怕。”

鄭安搖了搖頭,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你日日與他人飲酒,談老莊,可知大將軍兄弟已經帶著天子去拜謁列祖明皇帝的陵寢了。”

朱餘露出毫不在意的表情,“臣拜先君,子拜亡父,這不是臣之本分,人之常情嗎?”

“此時的洛陽城無異於是空城一座,”鄭安提醒到,朱餘卻是更加的無所謂,“老鄭我看你就是想多了,”朱餘端起一碗水,水在馬車的顛簸作用下不斷搖晃,泛起陣陣漣漪,“這杯中的水隻有在外界的力量作用才會搖晃,形成旋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