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知夏知道陸岱會生氣,但是沒想到陸岱生氣起來,連他也凶。
但是他心裏也有一道聲音在說:“這本來就是陸岱最原本的樣子,他對屬下都是用這種語氣說話的。”
這是陸岱最公事公辦的模樣了。
紀知夏知道,卻還是會委屈,畢竟陸岱鮮少對他露出這種麵孔……可以說現在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
這樣想,紀知夏很難不覺得委屈。
他委屈著委屈著,眼圈更紅了,帶著濃濃的鼻音,說:“對不起嘛,我真的不想你再為我操心了,所以我才想著自己解決的,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你可以去問傅天朗,我就是這麼對他說的,我真的覺得你很忙啊,又要操心我的事情、這樣我也有錯嗎?”
陸岱不為所動,語氣依然冷酷:“我和你說過了,在你的事情上我永遠都不會忙,你大可麻煩我,但你這件事,我甚至還是從孟池嘴裏知道的,我倒要問問你,你有把我當老公嗎?”
“……”紀知夏急道:“當然,當然有啊,你不要總是說這種話,我有私心很正常啊,因為、因為紀澤蘭很丟臉,我就算很討厭她,也不能否認一件事,就是她是我姐姐,讓你知道她做的蠢事,我也會感覺很丟臉,所以我才想瞞著你的。就是因為拿你當最親的人,才擔心在你麵前丟臉啊!”
陸岱一頓,神色似乎緩和了一些,但語氣依舊冰冷:“就因為這個?”
紀知夏吸了吸鼻子,聲音都壓低了幾分:“就因為這個啊,我真的感覺很丟臉,才想自己解決的。”
陸岱說:“你什麼樣子我沒看過,你以為我會在意這些?”
紀知夏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嘀咕道:“不一樣的,就算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在很多時候我也會感覺到羞恥丟臉的,這是人之常情,你能理解嗎?”
陸岱注視著他,語氣柔和了些許,“我能理解,但是我不想看到你這樣,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應該在發現這件事的時候立馬和我說,而不是自己去解決……你沒有這個能力。”
紀知夏:“……”他嘴唇動了動,沒有否認,很不情願地低下了頭。
陸岱說:“你隱瞞的後果就是自己生了一場悶氣,最後還是需要我來解決,你這是白受氣了明白嗎?”
紀知夏沒說話,他發現的確是這樣的。
實在是有些挫敗。
陸岱這個時候反而反過來安撫他,低聲說:“你處理不了很正常,你太單純,而這個社會上多的是利欲熏心的渣滓,你玩不過他們。”
在這些話之後,陸岱又隱約地夾帶了幾分私貨,“現在問題還不算大,到了以後,你走出社會,會有數不清的麻煩等著你,屆時,你也同樣處理不過來。”
紀知夏小聲說:“我可以學習。”
陸岱說:“這種無法學習,有些人天生腦筋轉得快,處世圓滑,也知道怎麼應對別人的針對,你覺得自己可以嗎?”
紀知夏沉默了。
陸岱說:“像這件事,你是去私信對方要求刪除視頻了是嗎?”
紀知夏:“……”他沒說話,但那抬臉詫異看向陸岱的一眼,儼然說明了什麼。
陸岱說:“這種三流報社,就像鬣狗,哪兒有獵物便會不擇手段地咬上去,你私信對方警告威脅對方沒有任何作用。鬣狗能看得出你的虛張聲勢,對於這種人,隻能用更強有力的手段去震懾。”
紀知夏唯唯諾諾,“……嗯。”
陸岱說:“你又為什麼要給紀澤蘭打電話?”
紀知夏:“……”
他被陸岱訓得狗血淋頭,這會兒也不敢說別的話了,“……我想讓她出麵把視頻刪了。”
“又錯了。”陸岱語氣低沉,“這麼久以來,你還不了解你那個姐姐嗎?你覺得她會聽你的話嗎?”
紀知夏呐呐地說:“不會,她不會聽我的。”
“你不是很明白嗎?她怎麼可能聽你的話,所以你為什麼要打這一通電話?”陸岱語氣嚴肅起來。
“……因為我想著我要是能跟她說明白呢?”紀知夏說到這裏,心裏一個咯噔,就知道陸岱又要說他了。
果然,陸岱很快就開口了:“所以你這是心存僥幸嗎?你為什麼要對一個蠢貨心存僥幸?紀知夏,如果你一直抱有這種心理,日後工作也會跌大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