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綰綰沒有動彈,一時之間被那幅美景給晃了心神,立在青石板上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那道身影帶著溫潤的笑,緩緩朝著她走了過來。
“崔綰綰。”
“嗯?”被連名帶姓地喊了這麼一下,崔綰綰徹底清醒過來。
“今日是除夕夜,你向神佛許願了嗎?”沈景舟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帶著一股舒心的清冽。
“沒有,我不信神佛。”崔綰綰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但也如實回答了。
倘若漫天神佛真的存在,為何她前世會過得那般淒慘?
不都是說神佛普度眾生,以愛感化世人,慈悲為懷的嗎?
所以,她不信。
“我許了。”他眸光含著笑望著她。
那目光實在是太過認真仔細,令崔綰綰無處可避。
“哦?那敢問沈將軍許了什麼願望?”本來隻是隨口說的一句話,崔綰綰根本沒有當一回事。
不料沈景舟格外正經地回答她,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我向神佛求願,許你歲歲平安。”
轟!
似乎有什麼在崔綰綰的腦海中炸開,她僵住身子,一動不動,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她是活了兩世的人,雖說如今對情愛之事已經淡薄,可這並不代表她不懂。
她看著沈景舟的眼睛,抿了抿唇,最終神情凝重地開口:“還請沈將軍莫要捉弄我了。”
對麵的清俊小郎君似乎歎了口氣,如玉般的麵容上浮現出淡淡的苦惱,轉而對上她的目光後淡笑了一下。
崔綰綰的唇煽動了片刻,什麼也沒說。
無愛則一身輕鬆,這是重活一世的她得到的教訓。
“無妨。”好聽悅耳的聲音再次輕柔響起,“崔姑娘不必覺得拘束不安,但我還是想說,那是我真心求願,絕無虛言。”他緩緩同她解釋道。
崔綰綰還是不信,她不信這世上會有突如其來和無緣無故並存的關懷,特別對方還是殺人無數的小戰神沈景舟。
誠然,他看起來不像戰神,甚至這外貌和武將都完全不搭邊。
到底還是改變不了他是少將軍的事實。
“你許久未曾歸家,三年來故鄉的變化很大,今日是除夕,會很熱鬧,要不要去看看?”
漫天的華彩印在他的臉龐上,使得他本就溫柔的臉龐上,一半灑上了神性的光輝,另一半則是被紅塵的幻夢給包裹著,叫人瞧得不真切,仿佛萬花齊放,又似九天之上的祥雲靈霧。
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呐,居然可以皮相骨相皆生得如此驚豔,叫人不敢沾染分毫,甚至是甘願匍匐在他的腳下。
“好。”麵對那樣的一雙眼眸,崔綰綰如同被蠱惑了心神般,待反應過來,已經是情不自禁地去答應了。
兩人並排行走著,起初是緩慢邁著步伐不急不緩。
走著走著,大抵是跟隨著人群入了熱鬧的中心,周圍人群的流動速度開始加快,人擠人,不是你撞我一下,就是我擠你一下。
這樣的局麵,唯恐走丟。
忽然,崔綰綰的手中內被塞入柔軟的綢緞。
她低下頭,詫異地盯著手心中的青色軟綢。
“牽著這個,人多喧鬧,如此便不怕走丟了。”沈景舟輕聲道。
崔綰綰聞言點點頭,沒有拒絕,攥了攥手中柔軟輕薄的綢緞。
倘若眼前之人是個登徒子,一定會趁機牽住她的手,畢竟此情此景是最適合男女相會曖昧的好時機。
可是他沒有。
她就這樣被他牽著往前走,沈景舟的步伐不急不慢,是她能夠跟上,卻又不拖延或急躁的地步。
崔綰綰一路被帶到人群的最中間,耍雜耍的壯士剛好在表演鐵樹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