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一直在顫抖，那一刻，她猜到了什麼，“你不能這樣對我，天子腳下你不能濫殺無辜！”
紅裙少女漫不經心地低頭，手指輕輕敲在桌麵，她歪著頭，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倘若今日我非要殺了你這個無辜呢？”
你也配叫無辜？
“你又能拿我如何？去地下再告我的狀嗎？”
“你會受到眾人的唾棄！你一直維持的世家貴女形象便會毀之一旦，衛姑娘也絕對不會放過你！”芙蕖努力壓住心頭那股害怕，一邊顫抖著嗓音說。
她好不容易才從那個鬼地方逃離出來，好日子還未曾過上幾天，怎麼能輕而易舉的死去呢？
崔綰綰輕嗤，“這些話，你同陰司去說吧。”
世家貴女的形象？這種東西她早就被毀得徹底，也不在乎。
況且世人看待的目光，這種隻有衛卿玉才會在意。
當初留她一命，一來是崔綰綰氣不過真心對待的婢女為何要背叛自己，陷害自己，所以她想要讓她吃點苦頭。
芙蕖偷了不該有的東西，也虧欠崔綰綰，犯下大錯，毫無悔過之意。
因此會被發賣進窯子裏，任由千萬人踐踏。
二來，崔綰綰其實私下吩咐過，待芙蕖在那個地方困五年之後，便派人將其偷偷解救出來。
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那種地方待上個幾年，清白全毀，身心全損，日後隻能改名換姓重新活著。
那五年的折磨，便算是還清了對她的債。
便算是看在兩人從小一同長大的情分上，留她一命。
對於芙蕖來講，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其實她是個極其怕死的人。
她寧可苟活，也不願意直接去死。
崔綰綰太了解芙蕖了，別看當初她嘴上嚷嚷著還不如殺了她之類的話，可轉頭還不是苦苦哀求著饒命和不想死……
所以崔綰綰沒有殺她。
很久很久以前，最初的那個崔綰綰其實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
在她的心裏，情分重於一切。
她念親情友情，旁人對她的好，哪怕點點滴滴，她都會記在心裏。
那段恍若隔世的往事中，這個叫芙蕖的姐姐，也曾如妙妙一樣陪伴她，照顧她，關心她。
曾經，芙蕖在崔綰綰心中的分量極其之重。
芙蕖對她曾經的關愛和忠心是真，可後來的背叛和異心也是真的。
而且芙蕖是唯一一個在穿越女出現之前，便對她生出二心，背叛她的人。
這便也說明了一點，她並非是受穿越女衛卿玉氣運和技能的影響。
芙蕖倒在地上，一雙眼睛瞪得極大，死不瞑目。
她的身下，是一地的鮮血。
崔綰綰鬆開手，匕首掉落，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她癱坐在椅子上，抬頭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淚流滿麵。
曾經以為親密無間的人，亦是兩世都選擇背叛她的人，如今被她殺了。
然而，這僅僅隻是個開端。
“芙蕖，我給過你機會的。”崔綰綰喃喃自語。
今日她之所以去半路截了芙蕖，那是因為今日的芙蕖本是討好衛卿玉，為了日後整蠱她這個前主子，而去黑市買西域秘藥準備害她。
若不是衛卿玉和係統提了一嘴，若不是她恰好可以聽見係統和衛卿玉之間的對話，便是什麼都不知情。
她本想讓芙蕖受了應有的折磨後，她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可惜……
“芙蕖，下輩子，不要再遇見我了。”
今生冤債，至此償清。
今生，她不後悔殺了芙蕖。
被欺負到這個地步，再軟弱下去，這根本就不是崔綰綰如今的性子。
夏日的天總是要亮得早些，陽光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後灑下來，蟬鳴聲不休。
一大清早，衛卿玉便開始搞事情。
衛卿玉進宮了，是被崔父帶入宮的。
進宮麵聖，告她的狀。
崔綰綰得了宣召，一出現，就瞧見滿臉淒怨和淚水的衛卿玉。
見她出現，衛卿玉直接哭出聲，“綰綰妹妹，都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不好，可你不該將這氣撒在阿姐的婢女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