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歐洲來說,巴黎是時尚的神話,它如一個天生的領舞者,從容不迫的帶領著潮流,把這個花都點綴出華麗醉人的浪漫與高雅,在一七八一年春夏之交,巴黎的上流社會比過往任何時候都煥發出春青和活力。遠離本土的戰爭足以讓貴婦人們、軍火商和作空頭的投機商有更多共通的話題。
但密斯雷路那棟大廈的主人卻用深深的憂愁把自己與外界隔離,如果皇家科學院的拉瓦澤閣下在這裏的話,他卻會發現這位主人就是邀請他共進晚餐的那個年輕人。
來自東方的年輕人,帶著擔任翻譯的神父,前後花了五十法郎的小費見到拉瓦澤院士,然後呈上他老師的筆記,筆記中指出燃素說完全錯誤,不存在燃素這樣的物質。燃燒過程就是燃燒物質和氧化合的過程。其次水根本就不是一種單質物質而是由氧和氫結合而成的一種化合物。
遠東的同行的筆記,更定堅定了拉瓦澤的信念,他無法知道這位年輕人的老師,如何精確的分析出每一份水由兩份氫分子和一份氧分子構成,甚至把水命名為H2O。但他可以確定的這位年輕人的老師是不遜於自己的科學家,而不是傳說中的東方黃皮膚巫師。盡管這位遠東的同行的筆記中很多東西更象預言,但拉瓦澤認為這是上帝的錯①,以致神父無法解方言,而導致他無法完全讀懂筆記。
胡仁並不認識拉瓦澤,陳宣所遞交的不過是胡仁平時給他們上課的筆記一部份。因為他通過神父了解到,要去接觸的那位先生,和拉瓦澤是好朋友,而拉瓦澤正在為證明燃燒非燃素起作用而努力著,所以陳宣獨自作出了先見拉瓦澤的計劃。
這是陳宣憂愁的根源,他不知道如果胡仁知道他擅自改動了計劃,是否會因此而對他產生看法。但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去揣摩,因為從陳宣現在所處的臨街的窗戶,已經可以見到他租住的這幢大廈那擺滿鮮花的圍牆中間,專門供給馬車進出的鍍金大門已打開,那輛綴著皇家科學院標誌的馬車已遲遲而來。
陳宣迎接到的,除了拉瓦澤,還有一位頭發蒼白的老人。當神父翻譯來訪者的姓名時,陳宣的嘴角不經意露出一絲微笑。
科學家的怪癖使得過多的寒暄可以免去,陳宣提出了哺乳動物緩慢燃燒氧氣來維持生命。神父把那拉瓦澤閣下同伴的要求翻譯過來,隻有兩個字:“實驗。”,陳宣笑了起來,這難不倒他,更確切的說,難不倒胡仁,因為在講授這方麵知識時,為了讓大牛和朱慎明白,胡仁想方設法弄了無數土法實驗。
加熱一個窄口長頸容器五分鍾,把老鼠放進,用紙封緊瓶口,過了三分鍾,打開紙,老鼠仍然活著;把火把放進窄口長頸容器,一分鍾後火把熄滅,抽出火把同時快速用紙蒙住瓶口,然後把老鼠擠破紙塞進去,再封上紙,三分鍾後,老鼠死了。
這個實驗當然很不嚴密,但加上陳宣先前附上的筆記,對於來訪者,已經比桌上的藍鰻更讓他們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