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在三天後舉行,羅瑞子爵卻已經從四天前就坐立不安了,米雪兒.菲弗美貌下的心靈,是否真的如漢普斯勳爵形容的那麼不堪,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從四天前羅瑞子爵在郊遊中,感到出言不遜的漢普斯勳爵不單汙辱了米雪兒,更汙辱了自己時,向他發出決鬥的挑戰之後,所有知道的人,無不用一種望著死囚的眼光憐憫的打量著他。
因為從印度支那回來的漢普斯,不單是軍隊中公認的劍術高手,更是經曆了二十一場決鬥不敗的人,其中二十場幹淨利落的讓對手提早去見上帝。十五場用手槍,六場用劍。羅瑞子爵在發出決鬥的挑戰之前並不知道這些,但現在他明白了漢普斯接受挑戰時故意把決鬥時間放在一周後時,嘴角那抹陰笑的味道。
他就是要讓羅瑞恐懼,在不停的恐懼中走向崩潰,羅瑞在身邊的朋友裏,找不到一個願意代替他去決鬥的人。甚至羅瑞提出把封地的一個幾十戶人家的小農莊作為代價,也沒有人敢於代他去決鬥。
這不隻是漢普斯的劍術導致的,更大的原因是羅瑞家族的政派雖然有錢,但羅瑞的人緣實在太差了。這時米雪兒的聲音懶洋洋地從起居室傳了過來:“閣下,難道你不能請別人代你去決鬥嗎?我真為你害臊,連一個真正的朋友也沒有,我甚至要為你擔心,到時是否能請到證人。”
羅瑞快步走到起居室門口,有些厭惡的打量著這個妖嬈的女子,他現在對於漢普斯說的米雪兒出賣她的丈夫令他被判死刑,隻為了得到錢去買一份投資債券的事,無端地有些相信了。但不論如何,羅瑞還是保留了一位紳士應有的風度對米雪兒說:“夫人,這不是你應該過問的事。”
這時管家上來報告他憂鬱的主人,有一位客人來訪。是那位來自遠東的貴族。
“我的朋友,你怎麼憔悴成這樣?”陳甦鴻笑著打趣,語氣中全然找不到他連馬車錢都要省的拮據。陳甦鴻毫不客氣的拿起雪茄剪,自行打開保溫箱,找到心愛的哈瓦那雪茄,抽了起來。
羅瑞連一點開玩笑的心情也沒有,向陳甦鴻揮手說:“你一會把雪茄全帶走吧,反正我也不用抽了,對了,這個時候就隻有你來看我了,我地窖裏還有上好的萄葡酒,我明天讓管家給你送去……”
“噢,讓我猜猜,難道你的憂傷,就是三天後的決鬥嗎?”
“我的朋友,這難道還要猜嗎?”羅瑞子爵甚至已經帶點哭腔了。
“你可以取消決鬥啊!”陳甦鴻仍舊是那樣的嬉皮笑臉。
“這不可能!這會讓我整個家族蒙羞,如果我取消決鬥,我也一定會死,那麼我寧可死在決鬥場上!”羅瑞咆哮著揮舞手臂。
陳甦鴻把煙按熄,伸手讓羅瑞附耳過來:“你曾說的那個小農莊,外加五百英磅。”
“是不是真的?”
“嘿,不要把我的手抓得那麼緊好嗎?羅瑞子爵。”
“好!”羅瑞馬上搖鈴,讓管家去請律師。
在陳甦鴻帶著轉讓的契約和裝了五百個金幣的錢袋、還有雪茄告辭之後,米雪兒走到客廳裏,她用憐憫的眼光望著羅瑞,她打賭剛離開的東方人不會再在倫敦出現,而羅瑞也無力再庇護她了,所以她決定離開。羅瑞並沒有過問,其實他本來就很有點相信漢普斯的話。
在三天裏,羅瑞子爵一直在等待取消決鬥的消息,並沒有傳來。也沒有傳來那位東方的朋友準備代他履行決鬥的消息。但唯一讓他放心的是陳甦鴻並沒有離開倫敦,甚至還再來看望了他一次,盡管又弄走了他一些哈瓦那雪茄,但羅瑞已無法計較太多這一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