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人走漏風聲。而是那蔡安貞從一開始就算到吾等會偷營。”郭圖撚須沉吟了一下之後,當即一眯三角眼,向袁譚拱手進言道,“大公子,眼下當務之急是要將各部部將召集起來,當眾宣布蔡安貞為叛逆。並調盡快集大軍趁蔡安貞立足未穩之際,直撲北海、東萊!”
袁譚本就不是有急智之人,此刻眼見郭圖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不禁由衷地讚歎道,“先生真乃吾之子房也。有先生在此運籌帷幄,吾看蔡安貞那狡狐往哪跑!”
“啊秋!誰在說吾壞話。”
一大清早,蔡吉一邊打著噴嚏,一邊翻身起床,取了外套披上。由於正處於野外行軍之中,蔡吉身邊自然是沒了鈴蘭、阿九服侍,洗漱打理都得自己動手。不過蔡吉對此並不在意,相反她還有些慶幸那兩個小丫頭沒跟過來。畢竟鈴蘭與阿九在蔡吉眼裏都還隻孩子,讓孩子參與戰爭在她心中總是件不人道的事。雖然就外表看來,蔡吉本人多少也算是孩子。
於是乎,這會兒的蔡吉在為自己梳了個最為簡單的墮馬髻之後,便素麵朝天地信步來到了隔壁的帥帳。卻不想她一跨入大帳,就發現太史慈與劉義遜兩人正趴在地上研究地圖。見此情形蔡吉連忙上前向二人行禮道,“子義兄,義遜先生,二位可是一夜未睡乎?”
“見過主公。”太史慈與劉義遜見蔡吉來了,不由雙雙起身還禮。至於太史慈更是急切地向蔡吉稟報說,“主公,火遁旗今晨已回本陣。那袁譚昨夜確實派兵偷襲了吾軍在馬頰河畔的大營。”
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此刻乍一聽太史的稟報,蔡吉還是忍不住唏噓道,“看來吾等此番是徹底與那袁譚勢如水火也。”
劉義遜見蔡吉流露出悵然之情,以為她是憂心得罪袁譚引來強敵,便上前勸說道,“此事怪不得主公。皆是袁譚與郭圖挑釁所致。就算主公此次不發作,以那袁譚的心胸早晚還會尋借口加害主公。”
蔡吉當然不是怕袁譚,她隻是擔心會因這次的事令東萊過早喪失袁紹這顆大樹庇佑。畢竟目前的東萊還是太過弱小,周邊又已冒出了呂布、曹操這等強勢的勢力。自然是能多狐假虎威一天是一天。好在袁譚本就不得寵,隻要處理得當,事情還是能有回轉餘地的。想到這裏,蔡吉當即恢複了往日自信的狀態,向劉義遜頷首道,“義遜先生說得是。此番若非先生提點,本府差點就著了郭圖的道。哪能像現在這般,不費一兵一卒就讓袁譚吃個啞巴虧。不過,依袁譚與郭圖之前的行事作風,想來此二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不知先生以為,本府下一步該如何行事?”
劉義遜見蔡吉向詢問起了下一步的動向,連忙抱拳說出了自己想了一夜的對策,“回主公,義遜以為主公當下要做的事有兩件。其一是修書一封送往鄴城向袁紹闡明這次事件的緣由,並且主公得在信中強調主公對袁紹的忠誠。正如主公昨日在慶功宴上所言,主公之主公乃袁紹,而非袁譚。唯有如此主公方能對抗袁譚,而不得罪袁紹。更不會令主公成為世人眼中的另一個呂布。”
蔡吉聽劉義遜提出了當初郭嘉提出過的計策,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沒錯,陰謀、殺戮、背叛雖說在漢末猶如家常便飯,但再怎麼卑劣的陰謀在這個時代仍需華麗的大義做外衣。脫去大義,光著利益的膀子幹架,那就成了呂布,是會被當做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這也是為何呂布殺董卓之後尚有袁紹、張邈、劉備等人先後收留,但其背叛劉備之後就隻有白門樓一途。蔡吉不是呂布,更不會傻得去做呂布,所以她需要那麼一封信來向世人表明自己的立場。正如那日在慶功宴上她向張頜等人說的那番話一樣。想到這裏,蔡吉當即便向劉義遜作揖附和道,“先生所言極是。本府也確有如此打算。就怕到時候袁紹護子啊。就算袁紹再怎麼不喜歡這個大兒子,袁譚也終究是袁紹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