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雖然發生了變化,但身處曆史之中的人物卻不會就此束手待斃。因為他們原本就是開創曆史的人。這不,在了解完來龍去脈之後,曹操微微沉吟之後,便抬頭向陳彪頷首道,“陳壯士一路辛苦,來人帶陳壯士下去歇息。”
陳彪聽罷當即識相地起身告辭。而隨著他這個外人的離開,書房內的氣氛驟然變得凝重起來。無論是曹操,還是荀氏叔侄心裏都很清楚,袁呂聯姻將對剛剛迎來天子,恢複元氣的曹氏陣營帶來怎樣的威脅。但他們卻並不能將這種憂慮當著陳彪的麵表現出來,從而動搖下邳陳氏親曹的立場。所以曹操可以憤怒,荀彧可以悠然,荀攸可以沉默,但絕不的能流露不安。都說曹營狡詐,可身處亂世不狡詐又怎能生存。
而這會兒沒了外人與顧忌,曹操當即麵沉如水地向荀彧開口詢問道,“文若,公達,可有辦法破這袁呂聯姻?”
“回主公,呂布之女既已去了揚州,袁呂聯盟暫難破解。”荀彧實話實說道。
“文若說暫難破解。也就是說還有機會?”聽出弦外之音的曹操追問道。
“時間。破袁呂聯盟最需要的是時間。袁術呂布皆短視之徒,特別是袁術為人反複無常。彧不認為其真能拿得出穀粟萬斛做聘禮。而呂布為人睚眥必報,其得不到糧草,又送了女兒,必會對袁術心生怨恨。到時候雙方是親家變冤家,便是主公出手之時。”荀彧說罷從案牘上的棋笥裏取了兩枚黑子,一枚白字擺在了桌子上。
“文若言之有理,隻是孤怕袁紹聽聞袁術與呂布聯盟會乘機擾亂關中。其若是向西聯合羌人、胡人,向南勾結蜀、漢諸郡,如此這般,孤豈不是要以兗、豫獨抗天下六分之五也!”曹操邊說邊從棋笥裏取了黑子逐一擺在桌上。而在擺完之後,麵對被黑子密密麻麻包圍的白子,曹操自己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也就在曹操為凶險的前途憂心忡忡之時,一直沒發話的荀攸卻突然伸手加了一枚白子又挪開一枚黑子道,“主公莫憂,袁紹現已集結兵力征討幽州的公孫瓚。然公孫瓚有高牆深溝為屏障,袁紹多半會因此泥足深陷於幽州之戰。主公大可乘其遠征之機,破壞袁呂聯盟。”
荀彧見荀攸為曹操挪開了袁紹,亦跟著點頭挪開了圍在白字旁的另外數枚棋子道,“公達說得沒錯。袁紹深陷幽州之戰暫不足為慮。而關中將領數以十計,各自為政,不能統一,其中以韓遂、馬騰最強。倘若他們看到崤山以東生爭鬥,必然會各自擁兵自保。因此,主公需在袁術稱帝之前,派使者安撫以韓遂、馬騰為首的關中諸將,並與其聯合。雖說此等盟約並不長久,卻足以為主公博取時間克定崤山以東。彧以為侍中、尚書仆射鍾繇有智謀,派其處理關中事務,主公便可高枕無憂也。”
曹操眼見雙荀在轉眼間就為他挪去了大半的棋子,不禁拍手讚道,“二位真乃孤之謀主!吾等再來說說破袁呂聯盟之事。然二人剛結下親事,當是士氣正旺之時。倘若袁術稱帝之後,命呂布來取許都,孤當如何處置?”
麵對曹操的追問,荀攸從棋笥裏取了一枚白字悠然問道,“主公可曾聽說二桃殺三士?”
“公達的意思是?”曹操當然知道二桃殺三士的典故,他所在乎的是如何二桃殺三士。
“徐州是個好地方。呂布做著徐州牧,劉備做過徐州牧。”荀攸說著將白字擱在了一枚黑子旁邊。
“劉玄德確乃當世豪傑,不過其新敗於呂布之手,怕是難獨擋一麵。”曹操想了一想之後搖頭道。顯然他並不認為光憑劉備就能壓製得了呂布。
“二桃殺三士,光有兩士怎麼成。”荀攸說罷,又擺了一枚白子道,“還需加個蔡安貞。”
剛剛抵達許都的蔡吉並不知曉,自己儼然已被曹操相中作為對付袁呂聯盟的一枚棋子。但她與曹操一樣對徐州所發生的變故頗感興趣。好在蔡吉雖沒有下邳的陳氏父子做內應,卻有於吉的門徒做眼線。其打探來的情報或許不像陳氏父子提供給曹操的那般詳盡,但也對熟知曆史的蔡吉來說,這點支離破碎的信息已足夠她分析出事情的大致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