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順部的轅門前,麴演一扯韁繩翻身下馬,向守門的小校報上了自己的名號,“太行麴演求見。”
小校聞訊後轉身跑進了大營,不多時便擁著一名三十來歲的青衣男子走了出來。那男子一見麴演便麵帶笑意地上前拱手相迎道,“在下侯府掾屬辛毗,公子可是太行山的麴將軍?”
“正是麴某。”麴演抱拳回禮道。
“高將軍正在中軍大帳等候公子,請隨毗來。”辛毗朝麴演做了個請的姿勢。
麴演隨手將手中的馬鞭拋給了身後的部下,跟著便邁步緊隨辛毗走進了高順部大營。雖說隻是臨時營地,可高順的營盤紮得十分整齊,營內兵卒各司其職並沒有因麴演的出現而駐足圍觀。麴演出身涼州武將世家,對於如此軍容,他的心中隻有一個評價“此營大將有周亞夫之風。”
高順並不知曉麴演將他同周亞夫相提並論,這會兒的他正在悉心地研究魏郡地圖。其實除了討厭曹操這一點外,高順為將向來勇猛沉穩,不打沒把握的仗。當年還在呂布麾下之時,他便常向呂布勸諫,“以智者、慎思而行。”隻可惜沉穩不是呂布的風格,所以高順說了也是白說。相反他還時常被派去執行一些不靠譜的任務。可就算是如此,高順依舊以自己的實力,力爭做到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相比之下蔡吉給予高順的自主權遠比呂布高得多。正如此次的魏郡攻略戰,蔡吉就全權委派給了高順指揮。
“將軍,麴公子到。”
高順回過身看到辛毗帶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走進了大帳。那少年一見高順,便上前向其抱拳施禮道,“麴演見過高將軍。”
雖說太行黑山首領的年紀小的有些出乎高順的意料,不過有了十八歲做齊侯的蔡吉這個珠玉在前,現在就算冒出年紀再小點的將軍或太守,高順亦不會感到吃驚。所以在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之後,高順以誠懇的口吻開門見山道,“令尊遭遇順已有耳聞。公子若能助順尋出袁紹軍糧所屯之所,此番定能為令尊報仇。”
麴演做那麼多事目的就是為父報仇,因此高順的直率正合他的心意。卻見他信步走到牛皮地圖前,伸手在上麵比劃道,“建安四年秋九月,袁紹自鄴城運糧至黎陽。十月,自繁陽至黎陽。臘月,黃河封河,袁軍自內黃直接運糧至白馬。建安五年春二月,自陰安運糧至白馬。”
隨著麴演的手在地圖上一遍又一遍的劃過,最終所有的路線都在一點上反複交錯。高順見狀不由瞳孔一縮,脫口而出道,“羛陽聚!”
“正是羛陽聚。”麴演的手指狠狠地戳在了地圖上一個小得幾乎看不見的小點之上。“聚”是比城還要小一級的城寨,但規模又比村大一些,相當於這個時代的鎮。羛陽聚位於魏郡內黃縣境內,是連接鄴城與官渡的必經之路。麴演經過這一年多來的襲擾,漸漸摸清了袁紹軍運糧的規律,從而最終判斷出其存放軍糧的地點就在這小小的羛陽聚內。
“公子肯定?”高順側目問道。
“至少軍糧在轉運黎陽之前會暫存羛陽聚。袁紹大部分糧草還是存在鄴城與黎陽城內。”麴演說到這裏,將手指挪到了黎陽的位置上道,“將軍若有山崩地裂之術到是可拿下黎陽城。”
那知高順當場就搖頭坦言道,“順可不會山崩地裂之術。”
“山崩地裂之術不是齊侯的絕招嗎?”麹演奇道。參加過易京之戰的麹演知道當年正是蔡吉向袁紹獻上的山崩地裂之術,才將堅固的易京城一舉拿下。他至今還記得那如雷鳴般的巨響,以及大地在腳下顫抖的感覺。麴演相信隻要擁有這等仙術任何城池都將不攻自破,當然也包括曾經被山崩地裂之術攻破過一次的黎陽城。可高順的樣子看上去卻並不像是在撒謊。